第51期
作者：颜启真
苹果的Watch产品终于要在2015年上市了，三星的智能手表已更迭三代，智能腕表概念已不新鲜。
Apple Watch并无多少惊艳之处，果粉们仍然会排队，批评声一如既往。而我们不禁要问：Apple Watch对瑞士钟表有没有威胁？智能手表会革了谁的命？
Apple Watch归根结底是IC产品，跟机械表不怎么搭界，但对传统的石英表和电子表倒是一次不小的冲击。如同当年iPhone颠覆手机行业，Apple Watch可能给石英表和电子表的前路蒙上阴影。
对斯沃琪集团来说，Breguet依然是将机械艺术演绎到极致的奢侈品，不会有什么变化；而Swatch就不一样了，简单的塑料彩壳时尚石英表好日子要到头了。海耶克家族搭建腕表帝国的基石——石英表，要再次面临一场革命。
Apple Watch的对手在瑞士
Apple Watch的发布与苹果以往的风格有明显变化。苹果一向是一类新产品只发布一到两个款式，少而精；而Apple Watch一口气推出了三款，不走寻常路原因何在？
一方面可以说是让果粉等待太久了，不好意思再拖延。
苹果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从产品名字可见一斑，如同当年把手机命名为iPhone一样，苹果要让消费者想到智能手机就只有iPhone；提到智能腕表，就只有Apple Watch。
Apple Watch三种款式和外观设计的与众不同也暴露苹果的心思。
一款是不锈钢表壳基本款，一款是铝合金运动表，再加上一只18K金的贵金属版，像极了机械腕表大集团的标准产品线配置——正装表，运动款以及奢侈收藏品。
Apple Watch的表冠设计，使得她在外形上更像传统腕表。这个小“表冠”让她与其他的智能手环和手表区隔开来，与传统腕表更为贴近。Apple Watch的重心是“腕表”，而“智能”只是附加功能，就如同机械表的“计时码表”功能一样。
苹果是要在腕表市场上分一杯羹的！
然而，Apple Watch是基于集成电路的电子产品，这一点给苹果制造了天然障碍：IC元器件的电性衰减使得Apple Watch的功能和寿命都无法和机械腕表媲美。
机械表保养得当可以收藏百年，可以传子传孙；而电子产品有十年的寿命已经算是高寿。试想，一块贵金属版的Apple Watch十年后就只能当金块使用是什么感觉？
值得关注的是：以Apple Watch为代表的智能手表，会对同样使用IC元件的石英表产品构成威胁。简单计时功能的低端石英表或电子表，将面临智能手表带来的技术革命。这和当年日本石英表对瑞士机械表的冲击十分相似。
Swatch从“颠覆者”到“被颠覆者”
上世纪七十年代，日本石英表以廉价精准席卷全球，瑞士机械表受到巨大的冲击，作坊式中小表企倒闭关门，大企业也销售萎缩，连年亏损。
七十年代末，在瑞士政府授意下，瑞士银行业联手收购整合瑞士最大的两家钟表企业SSIH和ASUAG。这两家公司都是在上一次危机——三十年代经济大萧条时期组建的，SSIH由Omega和Tissot组建；ASUAG则持有Longines和Rado等品牌，还有重要的机芯工厂，如ETA。
大萧条之后，瑞士机械腕表经历了一段辉煌。Omega在1932年洛杉矶奥运会上成为官方计时服务商，享誉全球，直到1964年被日本精工所取代。1969年精工第一只石英表面市，开启了瑞士机械表的梦魇——“石英危机”的大幕。
SSIH和ASUAG合并案，瑞士的银行家们雇佣了Nicolas Hayek的咨询公司来出谋划策。在对这两家最大的瑞士钟表企业进行尽职调查后，Nicolas Hayek认为这是一次投资良机，于是在1983年出资购买了部分股权。
1985年Nicolas Hayek又增资收购银行手里的股权将其私有化；整合完成的新企业于1986年定名为SMH，1998年更名为斯沃琪集团，直至今日。
在收购SSIH和ASUAG股份伊始的1983年，Nicolas Hayek就想好了应对亚洲廉价石英表的方法：坚持瑞士制造，工业化生产物美价廉的时尚石英表，让消费者有“购买第二块”的欲望！于是，塑料壳、彩色、时尚的、只有51个零件的Swatch诞生了。
Swatch大获成功，红色十字标记遍布世界。Nicolas Hayek打了个漂亮的翻身战，彩色塑料壳的Swatch巨大的销量为集团赚取了充足的现金流。让斯沃琪集团可以向上走，进入顶级奢侈品的领域。
上世纪90年代开始，Nicolas Hayek陆续收购Blancpain，Breguet，Glashütte Original，Jaquet Droz，投入巨资研发和营销，构建起顶级奢华机械腕表阵营，还亲自出任Breguet的CEO。
2013年，Nicolas Hayek一双儿女，Nick Hayek和Nayla Hayek继承父亲遗志，收购美国顶级珠宝和腕表品牌Harry Winston，继续向金字塔尖进军。
如今，以Swatch石英表翻身成功的斯沃琪集团已跻身奢侈品行伍。精美复杂的机械腕表，加上奢华的钻石珠宝，贡献集团一半以上的销售额和利润。
不料这时，Apple Watch成为腕表世界的“搅局者”。
Swatch这类以IC元件为基础的石英表和电子表，特点是塑料、彩壳、时尚以及简单的计时功能；Apple Watch同样以IC元件为基础，拥有的是金属、科技、时尚、“复杂功能”特性——Swatch们不再有竞争力，势必会被淘汰出局。
要被革命的也包括Tissot等品牌的低价石英表，还有日本品牌：精工、西铁城以及卡西欧。石英表和电子表必须要走“复杂功能”路线，必须智能，当然也得时尚。
Apple Watch无法颠覆机械表
机械腕表早已走出了时计功能的藩篱，她满足的不再是人们的基本需求，而是人们的精神追求。她已是腕间的艺术品，是对人们的经济地位、文化内涵、艺术修为的表达。
镶嵌的钻石珠宝且不必说，复杂机械本身，就因技术的超高难度捍卫了其稀缺性，具备了奢侈特征。敲击出清晰悦耳的时、刻、分的问表，指针逆跳瞬间……都是极致的艺术享受。
顶级机械腕表运用了精湛的手工工艺，如珐琅、玑镂、金雕等，再结合特殊的材质：稀有金属、陨石、花瓣……在表盘方寸之间实现的高超艺术成就令人叹为观止。
这些奢侈特质被腕表老板们视若珍宝，是他们利润不绝的根基。如今Nicolas Hayek已驾鹤仙去，外孙Mark Hayek继承外祖父的衣钵，亲自出任Blancpain，Breguet，Jaquet Droz的CEO，掌控着斯沃琪集团的艺术旗舰，以保证集团的奢侈品地位不会有任何问题。
Apple Watch能成为这样的奢侈品么？
这两年苹果不断到奢侈品公司挖掘人才：TAG Heuer 销售副总裁Patrick Pruniaux，Burberry CEO Angela Ahrendts 以及Saint Laurent Paris CEO Paul Deneve…… 赤裸裸表现出要在奢侈品领域有一番作为的野心。
但是Apple Watch短时间内很难成为奢侈腕表的一份子。她不具有奢侈品的特质，她只能是一款时尚产品，引导时尚潮流。
Apple Watch 不具备稀缺性，她是工业化量产产品，可以被自己复制，也可以被其他人复制；她也不具有“永恒”的能力，IC元件的衰减使得她只能短寿，即使是贵金属款到最后也只能作为贵金属使用。
Apple Watch不能给作为奢侈品的瑞士机械表多大的威胁，她得让自己具备奢侈特质才能跻身奢侈品之列，才能与瑞士机械腕表竞争。
日本和中国制造的这些低端石英表和电子表以及部分机械表品牌，如果不能跟上智能的潮流，跟上科技的步伐，等待他们的是同手机行业昔日巨头诺基亚一样的命运。
本文首发于《界面》
颜启真，专注于钟表行业研究报道。
邮箱：Sampanla@163.com
卢曦，财经记者，毕业于浙江大学，2005年进入媒体行业，常驻上海，热衷于挖掘时尚行业的商业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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