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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跨境生活实录】一对香港老夫妇的广州养老模式

2020-11-19 13:02:18

广州的市容与香港大有不同,但对林柏干(右一)和妻子李锦霞(右二)来说,两地的生活没有不一样。



来源 香港01周报

文黄 雅婷  罗君豪 鸣谢 香港复康会

 


据香港政府统计,直到2007年末,居住或长期逗留在中国内地的港人共有500700人,在当中47140015岁及以上的居留内地港人中,约23.1%为退休人士,39%的居地港人每月入息少于5000元,12%人每月入息为50009999元,有84%的人表示高龄津贴是他们的其中一个收入来源,约有5%人目前领有综合社会保障援助金。今天起,至道养老论坛推送系列报道《在那里歹活,不如在这里好死》,今天推送第一篇。

 

 

林柏干小时候常常问阿嬷,阿爸阿妈去哪里了?阿嬷总是对他说,他的阿爸阿妈到香港赚大钱。林柏干在广州考了师范,到小学去当老师,到了结婚生子,父母都不曾回到广州来。直到林柏干45岁那年,父母在香港老了,要人照顾,他才被迫放弃内地户籍、教育单位的长期退休金,以及那份做了半辈子的工作,留下妻子和大儿子,一个人带着小女儿到香港照顾年长的父母。单位最后把在职期间的5000元退休金给了他,他知道接过那5000元,放下内地的身份证,从此就和内地没有关系了。

 

“去香港的那日,是1981108日,我记得很清楚的。”

 

1981108日,天一亮,他就带着几套灰的蓝色青年装到白云路的广九车站坐火车到香港去,途中女儿拉着他的手一直哭着要妈妈。到了香港,他烦恼那一套青年装搭在身上,像革命剧走出来的人,大家以异样的目光看他——多土的人。香港人一眼就看出他刚在大陆过来,结果他把那5000元花在深水埗一间国货公司里,买了三套衣服,穿着新衣服便到亲戚的工厂当会计。每天放了工便回去照顾体弱的父母。只有周末闲下来的时候,他才会看着深水埗的街景想广州,想年轻时和妻子挤在楼梯底的新房度过的二人世界,想海珠路上工作过的小学,又想刚升上初中的儿子不知现在放学没有——想来想去,原来人巴不得来一趟的香港还不如广州简陋而宽阔的家好。

 

“我不想去香港的,如果我想去,我不会在内地结了婚,有了仔女才去香港。我老豆老母只有一个仔,他们老了,周身病痛,我不得不去——原来打算一个人去,但后来还是带着女儿一起去,因为两个孩子老婆照顾不来。”林柏干幽幽地说。

 

他的妻子李锦霞穿着一件大红羽绒外套,她今年81岁,他也82岁了,林柏干携扶着她上公交车,,离工联会内地咨询中心也只有几个车站之遥,所以他们和那里同在内地作为教育战线的香港人,时常会在工联会的活动上聚一聚,见见老朋友,喝个茶,办办活动。夫妻俩在教育战线的其中一位好友叫李思红,她和李锦霞曾是同区的学校校长,从前区内学校开会时常常见面,李思红在香港出生,未足月就到广州住,直到退休才去香港住了几年,但她比他们夫妻更热心,到了晚上必定会看翡翠台的新闻,一到选举,她就会提早一晚回到香港,因为看不过一些人阻碍香港发展,就算花钱住酒店,她也要把票投给建制——林柏干夫妻住在香港许多年,都没有投过票,现在他们在香港没了住处,无地址亦当不了选民。

 

与儿子分开半世人

 

教育战线里聚在一块,大多是1950年代在内地当教师的人,虽然都是知识分子,但过的却是基层的生活,一个月领30元工资,几个老师挤在单位分配的小单位里睡觉。李锦霞和林柏干认识了五年才结婚,学校工时长,他们两个小孩交由别人来照顾——他们省得连早餐都不吃,请了阿婆在学校附近看顾两个仔女,后来举家搬到大点的荔湾文昌路古老大屋中,可是屋子许多破窗打不开,屋内昏暗,他们怕对孩子的眼睛不好,最后搬到更远的黄花岗去,这个时候林柏干却要到香港去。

 

那时儿子只有十岁,我一个人带着他,他和他爸一分开就分了十几二十年,女儿在香港常常写很长的信给我,看了心就酸,我当上校长后,学校工作更忙,我又刚好更年期,长病不好,最后只好申请提前退休,去香港找老公。李锦霞到香港见了林柏干,两个人双双住在香港二三十年,香港与广州的生活对这两个人而言没有不一样,谁叫他们都是刻苦惯了的人,没有特别的生活追求,天天上班下班,什么海洋公园,卡拉OK都没去过。

 

一片空白 ,这就是林柏干到香港的回忆。

 

重复着上一代人的人生

 

到了香港回归那年,林柏干的父母相继过身,他们的女儿几年后成家计划移民澳洲,林柏干和妻子自觉一年比一年老,午夜梦回都怕自己正重复上一代人的人生,担心他们一旦长居香港,更老时又要儿子抛下广州一切来照顾他们,最后二人决定回广州定居。他们以为自己是回家了,但其实他一早没有了广州的户籍,回来了才发觉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的社会福利,连看医生都被收取外国人的费用。

 

2013年香港才有了广东计划,一个月给我们补贴千多元的资助,但我们在内地生个病,住个院,又或者租间屋,千多元基本上是没法维生的。”李锦霞说,她前些年常常和丈夫回香港看医生,现在她脚走不动了,老伴唯有自己去,间或儿子领证陪他去,我去医院拿药,半年一次,花费都不少,来回车费都200元了,现在香港医院挂号也升到100元,药领两种,要160元,之后一年检查一次身体,验尿要早上9点前要拿尿去检验,就又要住一晚酒店。林柏干数着,这条数其实不少。他自香港回来,没有了中国内地的福利,广州的物价一年比一年高,他们连茶都不舍得饮。早上起来往往就吃一碗营养粥。到了中午,冬天的市场一斤菜也要卖七八元——如果积蓄用光,儿女无法供养,他们想到最差的情况就是要回香港生活。

 

不要说1300元,就算在广州有2300也维持不到一个人的生活,难道我们一个伤风又落香港看医生?李锦霞心酸,半生随丈夫在两地中交缠,他们在香港心底觉得自己是一个异乡人,但回到广州面对的呢,还是异乡。


 

李锦霞和林柏干就这样夹在两城之间。

 

一个死去的战友

 

我们都老了,日常生活最重要的就是医疗——内地人都有医疗证,政府在他们出粮前从人工中扣了钱,给他们医疗症,带着证就可以去看病,但我们老了才回到广州,没有这个福利,加上他放弃了广州户籍去了香港,在广州除了我和儿子外就一无所有。广州的马路比香港阔许多,市容也大有不同,广州满街都是空置的店铺,午后的公园比商场更热闹,三三两两有人唱歌,又有人放着健康操的拍子音乐。一隅,老妇在跳舞,把手上的红色的布扇撩呀撩,双脚踏着花步,转圈,再一圈,再再一圈——幸福的老人才能在广场上跳广场舞,李锦霞想,她脚痛,一早跳不动了。

 

没有必要我们真不想回去香港住,我们在香港连屋也没有,二来也没有亲人,到时政府给我们住公屋,给我们领福利,花的也是香港人的钱。申请广东计划时,我们看到会面室内坐满了老人,不少都推着轮椅,内地香港两边走。她又说:这些人曾经长时间住在香港,为香港贡献过,在香港做到老,做到没有人请才回到乡下打算安老的。也有像他这样的,为了父母尽孝走去香港,这班老人都七八十岁,随时都会走,只是想老之前不用担心生活罢。

 

原来沉默的林柏干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教育战线里有人在香港储了70万打算回内地安老,在内地又有自己的屋,一心以为够了,但内地物价一年一年高,最后他还是要回到香港去,回到香港也好,政府给了一间公屋给他住,在天水围的。

 

“你想找他?他死了,死在老人院。”林柏干说。

 

林柏干扶着妻子下公交车,,离工联会内地咨询中心只有几个车站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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