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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冬饮,遍摘梅花

2021-06-28 14:02:29

       

直当自己再也不胜酒力,喝点甜的算应付世事,宴席而已。去年大醉过一次,失了礼,自此简静,陪盏过去了往往消歇,酒桌上向来不分君子小人,我亦是懂的。天愈冷下来,那些旧日的朋友也该相互走动,暖着身子,写意地拉杂些家常琐碎的话题,当是围炉夜谈的象征。草民百姓,能酒能肉吃饱穿暖算是快活了,从光怪陆离里面走出来,小小的悲悯与同情那样无力。问一问梅花的消息,听听那些苦寒的声音,犹如撞钟抄经的沙弥自闭了双眼,他人的冷骸倒是不见了方才干净。
   

    说起干净,到了冬天,只以一场雪便可覆盖人间的样子。我们江南雪是不多见的,若见了也是牛毛拉茬很薄浅的,化在树枝里头,庭院青苔,了若无痕的。一直羡慕北方踏雪可响的冬天,口里呼着雾烟,小跑着去沽一坛酒,便当是一桩快事了,大概武侠看多了,只是喜欢那游侠的片面,心也是偏的。酒是说话的由头,,大冷天操粗口的爷们风景也是自己的,小家小店我最喜欢,吃一口子辣,喊一嗓子,风味却是极好的。
  

    老家天井里有株腊梅,挺拔又标致,就是开花不太香,人家院子香透篱墙,我们家只是清幽自赏。本家的娘娘玩笑说小气人家小气梅花,逗地我们想笑又想拧她,奶奶是打小最疼她的了,脾气又近,有说不完的悄悄话。一大家子常喝些酒,父母双亲的心绪往往又喜又定,年龄愈大,愈是通情达理,我以我家腊梅喻他们,比如小小院落客走客留,主人的香室却是断然带走不的。
  

    历来爱坐靠窗的位置,我喜窗外风景人物的动静,忙中见闲,总有一些宋诗的断句残片浮上心来,短小而又田园家居的哲学散漫着,让人耽于满足。想是游历的累了,如是我等的浪子青春无几亦倦了东飘西荡的日子,眼前人,目中花,看的见平和致淡的相投,一如《玉台新咏》的老百姓故事。倘若我少年写诗好剑,我猜你亦是喜的,也不会惊诧,容下了往昔姹紫嫣红的种种,老家的腊梅这两天应是初闹,鹅黄是顶好看的,赏梅应和冬令登山两不相误,到了落花时节未免萧寥,我便不说,你也是明了的。

  

    和徐、沈两君吃了一回酒,好朋友长时间没碰头,见了便婆婆妈妈唠个不停,直差一场雪成全我们重逢。这冬饮全无烧心燥脾的感觉,量是打底的也不能贪多,喝来快心极了,酒既不需要苏州人送,也不求绍兴人酿,适意时便是劣酒也能喝出风流六朝的淹然来。只沈君不听话,偏要喝啤酒,倒是这折腾看定他的归宿,我们也是替他暗喜的。近来“归宿”两字最趁我心,大约是每颗星子顺应天时的各归其位,自然天生,禅诗有句“浮萍归大海”,便合人世。
  

    前阵研读了诗僧皎然的《诗式》,放在这两日倒可下酒御寒了。野逸而不迂远,叙事能见超然极不容易,诗品最后都是落根于人的,喝酒赏花是同样的道理。小时候奶奶到了冬天会做酒酿,命我摘梅花买酒药,我最听话的就属这事。她的手是极巧的,心也是柔善的菩萨心肠,做酒酿那几天,我那盼劲,如同勒上了脖子。这些片段,我想不出好句来形容它,倒是我奶奶,她若识字,作的诗必定好上我百倍千倍。

  

    去年在绍兴带回一坛子酒,算不得好,总找不到由头喝它,都快忘了。父亲可记得了准,嚷嚷着要喝掉它,只没见动静。他所谓一花一木,十年再见,那便是宝贝了,我倒是深得苏东坡 “寓物而不留物”的意味,时时尽兴一欢而散。他常说我不善积业,想到这,怕是父亲的多情远胜于我了。又或许,他年我也身为人父,是否也会想这一层呢?多情好比雪里花,终究是极冷和极热的。那坛子酒没有喝掉,便一直保存着揭开封泥时的喜悦,那份喜悦,梅花与你,或者父亲都贮藏了起来。
  

    指骨也冷了,我便罢下这短小的文字记录。昨日的酒还在肚子里唤着明日的酒,今年的泥土却葬着去年的花,这纷纷红尘不会三百六十日都在落花,而我亦不会耽迷酒精夜夜沉醉,只是这冬来晓觉终有暖心暖身的念想,如同开在心底的梅花坐落在幽野荒径,一分迷恋一分怀念。我终于会从一场宿醉里醒来,寒噤失声,却喊北方之雪而来,那时,我遍摘这无香真水给你,你将不再讶然错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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