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回说到一飞此行队伍中平均年龄不小,塔仁说是他所带过的队伍里平均年龄最大的。
听话听音,似乎这是在怀疑一飞他们穿越的能力?塔仁说这条线穿越一般都是三天,一天走10个小时,近30公里,塔仁对一飞他们说如果不行,那就走四天。一飞队伍一行是否真得因为平均年龄大而耗时?他们会走四天吗?我们接着听一飞户外故事。
第二天起来,第一件事情,我先跑到塔仁那里吃了糌粑,看着我吃的样子,扎西开玩笑说:“吃上两块一天不用吃饭的。”
拔营。塔仁说:“你们先走,目标就是眼前这道山梁,爬上去在山脊上走,今天路程不太难。”
眼前这道梁,叫扎尕叶梁。
出发,从一片花海里。虽然是大坡,本该枯燥的,但因有这些万紫千红的花朵,反而生动起来。随着海拔的变化,花的品种也在变化,仔细看便能分辨出许多。一会儿疑似“薰衣草”,一会儿又疑似“郁金香”,一会又是奇特的“红山茶”或是“红木棉”,花是叫不出名字的,只能根据自己知道的花名“对号入座”。
叫不出花名很正常嘛,在花的海洋里,谁能分得那么清楚。即使是塔仁和扎西,这些土著藏民,也是咧咧嘴,不好意思地说:“它们都叫格桑花。”
是的,这些一岁一枯,历经风霜,在高原上倔强成长的生命,甚至没有名字,但都是绚烂盛开,从没有委屈、埋怨,默默成长。你若盛开,蝴蝶自来。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一句话:“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挣钱养家。”
可是这些格桑花们,谁负责养他们呢?
看着鲜花,挪动着脚步,不知不觉间已爬到半山腰,海拔显示3550米。
突然,回味过来,怎么不见了北纬。
知情者答:“他寻表去了,高反晕得他不知道把手表扔哪里去了。”
“什么手表?定情物?电子表?多少价钱?”一连串地发问,可主人不在谁来回答呢?
队伍停下来,围绕着手表聊得热火朝天,什么“手表哥”等话题都冒了出来。
至少40分钟,北纬重新返回:“没找到。”
“你没有仔细找?”
“找了,早上方便的地方,洗漱的地方,扎营的地方,没有啊!”
“你方便时还有摘手表的习惯啊。”一番戏虐。
说话间,驮队就超过了我们。
“快走,山梁上见。”扎西骑马悠哉悠哉。
爬上垭口,转弯。
再爬上垭口,转弯。
2个多小时后,到达一个山脊,不知道什么名字,有人已经饿得不行了。
央求塔仁停下休息午餐,这是路餐,只是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有了体力,就开始撒欢,花海里摆出各种姿势照相,甚至摆出一些人体造型,我都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我当时想,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生活剪刀”,在生活中随时拿把剪刀剪断那些吞噬生命的“枷锁”,时不时地提醒自己“不做赶路人”。
即使是在穿越的路上,不得不走,但也要有张有弛,不急不躁。
正如有人讲的:“不做赶路人,不是不再进取,而是了解生命路上的每一步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让你品味。不做赶路人,不是左顾右盼,而是踩实了脚下,好迈出更大的一步。不做赶路人,更不是偷懒的借口,而是找到了人生真正的目标。”
感慨之后继续前行,即使不想做个赶路人。
很快便看到了山,看到了大峡谷。
这山不是一般的高大,这峡谷不是一般的深幽。
我知道,到了著名的一线天大峡谷。
这片大峡谷,有了扎尕那的模样。
扎尕那,藏语意思就是“石匣子”。
到了这里我仿佛激动起来,内心像小鹿一样怦怦直跳。
男人到这里看的是山,女人到这里看的是花海。
这一片,本身就是男人的山,且不是一般的男人,我感觉就是北欧的男人,高大,冷峻,狰狞。对,是狰狞,但不是恐怖的狰狞,是那种力量的狰狞。
又好像这些山不是用来看的,不仅仅停留在视觉盛宴上。
而在灵魂深处,是用来触摸的,是用来拥抱的。
有些地方的山,拥有的仅仅是高度,而这里的山却是拥有不息的生命。
这些山,就似那透尽沧桑的老男人,甚至是不完整的老男人,比如脸上有一道疤,或是少了一条胳膊,或是满身的弹痕累累……
当我把这种感受告诉山妮时,她说:“我也觉得这里的山就像一个不一般的男人。你沉住气,扎尕那的山,还仅是冰山一角。”
这一角,就如此震撼了,我都不敢想,整个山体裸露将是一种怎样的景象。
驮队从半山腰抄近路远超过我们,在谷底的平草地休息。
这里是包东一线天大峡谷,从这里左下进入峡谷,去扎尕那方向,右上就是穿越的另一条线路,是不是路上说的卡车沟?
进入一线天峡谷,正如这个名字一样,山崖高耸陡峭,脚下流水深深,抬头看不到天,前往看不到边,如果一个人的话,必定被周围环境吓坏。这种沟过去见多了,但像这么幽深的山沟,却很少见过。总体上沟是狭窄的,但还有更窄的关口。其中最窄的地方,仅有一扇门宽,还真的有门,几根木头拦起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塔仁说:“用木头挡住,主要防牛的,夏季牧场的牛,让它进不来。”
穿过这扇石门,下边豁然开朗,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地展现在眼前。那黄黄绿绿的花儿,似海洋一般,又像一幕硕大的地毯铺在山峦间,大家在这里要求停下来照相,山妮、茉莉、踏雪也不怕高反了,反复地跳跃,匍匐,拥抱,甚至做一些平常不可想象的动作,拍照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时空,忘记了性别,人在那种环境,变得特别单纯,变得特别可爱。
“快走啊,还要赶时间。”
“好,好,好,马上,马上!”
都答应着,但都挪不动脚。
山上传来喊声,循声望去,一个藏族妇女,从神态动作上看得出焦急,但怎么也听不懂什么意思,难道是不让践踏花草?
塔仁突然又回来了,“啊,你怎么又回来了?”
“老长时间看不到你们下来,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我们走得太慢了?”
“走得太慢,是你们老是玩得忘记了时间。”
跟着他赶紧走,不远,便碰上了那个喊山的藏族妇女。
原来,这是扎西的舅妈,他刚才喊叫是受扎西委托,来催促我们走的。
著名的安子库牧场到了。
安子库牧场,海拔3200米,这里至少住着三户人家,其中一户就是丹增扎西的舅舅家,他住在高山相对低洼的地带,一色的木头房子,高大的晒草架亭亭玉立,家家户户有些菜地,木栅栏围着,菜地一个模样,稀稀拉拉的山白菜。当然木栅栏里也不全是白菜,很多种着牧草,等到秋后收割晾晒后,冬季喂给牛马吃。
关于漫山遍野的晒牧草架,还有一则故事,美国联邦情报局曾闹过笑话,中国西部、西南部,,可谓密密麻麻,从发射架数量看,。
仔细看,这晒草架还真有些发射架的模样。
塔仁和扎西在这里又驮上两布袋东西,是替他们带回家。这是藏区的习惯,谁出来有事都会互相帮忙。
真想留在安子库扎营啊,可想想还有那么长的路程,只好忍痛离开,继续向下一站行进。
看着我们恋恋不舍的样子,塔仁鼓励说:“走吧,前面有更美的风景,宿营地放在奶子山下。”
一说奶子山,有些男人开始心底荡漾,脚上有劲了,腿上有劲了。
那就去吧。
据说转过一个垭口,又转了一个垭口,拔高上去的高度,又一路下坡进到谷底,什么时间他们才能到达宿营地“奶子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那里又会有什么故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一飞,山东淄博人。
资深职业媒体人,户外运动爱好者,古村镇复兴研究者,山东省旅游监督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