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手 套 白 狼
文 / 吴之波
海老三其人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但这小子天生不爱种田，心中总是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无奈条件有限，也只能随遇而安。
话说刚刚包产到户的年代，虽然取消了计划经济，但有些物质还是要凭票供应，农村最需要也是最关键的生产物质，柴油、尿素都是凭票供应。
柴油比吃油贵，那是当时农村真实写照，吃油指用菜籽提炼的菜油，虽贵，但农民可以自产自给，但柴油咱农民伯伯种不了呀。
一日，海老三去田间抽水，看到乡亲们提着用瓶子装着的柴油，那种小心翼翼的表情和动作，不免心中有些许怜惜。
柴油机一响，水哗哗的流向田间，海老三也落得个安逸，倒头一躺，两腿一伸，绿草作床，白云为帐，草帽往脸上一盖，狗尾巴嘴里一叼，倒也悠闲自在，抽水机突突的响，海老三也不敢造次贪睡，闭目养神，脑子中又出现刚才乡亲们提着油瓶的场景，实然，海老三一跃而起，潜江不是有油田吗？既然柴油是原油提炼出来，潜江必有大把柴油，想到此，海老三草帽一丢，抽水机也没停，一路小跑回到家中，推出自行车，匆匆跟老妈交待几句，车子还在抽水，我有点事，可能过一两天回来，头也没回，跳上自行车，一阵风似的直奔潜江而去。
海老三一路风驰电掣，不到两个小时已到潜江县境内，但见田间地头到处都是电动摇摆的机器，海老三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新奇看个没完，也忘了此行的目的，其实他心中根本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可以搞得到柴油。
转眼天近黄昏，心中没谱的海老三感觉又饿又渴，寻思着该找户人家填饱肚子，找个安息之所。
情窦初开的海老三推着个自行车满村转悠，一双“色眼”到处张望，少许，一个还算清秀的姑娘闯进海老三的视线，这姑娘还不错，就这家，这小子也还算斯文有礼，上前说明来意，谎言一扯，说是走亲戚走错路，天色已晚，求住一宿，姑娘腼腆，笑而不答，此时家中走出一中年男人，问明原由，农村人朴实好客，也没多问，招呼进屋，吩咐老婆做饭，闲谈之余，海老三走进厨房，但见一中年妇女在烧火做饭，灶内火光通亮，不时用小瓢泼点液体里面，海老三不解，问中年女人，你们这烧火不用草靶子，中年妇女笑答，我们这里大把原油，烧那个干嘛。
原油，听到这两个字海老三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也来了，这不正是此行的目的吗？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不由得心中暗自窃喜，海老三虽然年轻，但城府也深，喜怒不形于色，闲扯两句之后开吃。
茶饱饭足之后，中年男人也许顾忌到自家年轻姑娘的名声，又或许对外地人有所警惕，便对海老三道，家中床铺不够，你若愿意随我到外面窑洞边棚子过夜，海老三心中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但也无奈，临走还对姑娘深情一笑，姑娘也报以微笑，海老三乐得是心花怒放。
窑洞离村还有蛮远，隐藏在一排堤坡后面，不走到近处很难发现，不像海老三家里那种用来烧砖的土窑，很远都能看见。走近窑洞边，但见到处都塑料壶，铁皮油桶，里面装着不明的液体，海老三不解的问中年男人，这是什么东西？中年男人温怒回答，别问那么多，住了今晚你明天清早就走，看你斯斯文文的，也不是好事之人，才带你来这里住一晚，别问那么多，海老三听后也不敢多问，闲扯一会，上床休息，海老三人虽躺床上，但眼睛始终盯着外面那些油壶，回想起吃饭之前的场景，原油，一定是原油，海老三再也按捺不住兴奋的神经，偷偷的起身走到塑料壶旁边，拧开壶盖，顿时，一股扑鼻的柴油味迎面飘来，柴油，是柴油，这味道太熟悉了，海老三高兴的举起双手，跳了起来，毕竟还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未曾想响声惊醒了中年男人，大声喝问，你在干嘛？海老三吓了一跳，急忙应道，内急，内急，解个小手。中年男人见此也没多说，完了上床睡吧，海老三急忙应道，好的，好的，上床之后，海老三实在是.控制不了兴的心情，睡在床上像翻干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中年男人也被吵的不得安逸，两人索性坐起闲聊，说者有心，听者无意，海老三凭着三寸不乱之舌，讲述着自己老家柴油紧缺的事实，如何如何，甚至还编出因为没有柴油，不得不用手动车抽水的事，讲的是有板有眼，有理有据，可怜巴巴，中年男人听的是津津有味，不由得动了侧隐之心，后来中年男人也对海老三道出了实情说，原来这些原油都是我们半夜打开油田输油管道偷来的，经过土窑的简单提炼制成柴油，之所以不敢告诉你，是因为虽然是偷国家的，但总是不太听，何况发现之后是要坐牢的。
海老三明白之后指天发誓，绝不透路半点风声，否则如何如何，中年男人倒也信了，如此一来二去，两人似乎聊的相当投机，不觉天空已出现鱼肚白，海老三见时机成熟，虽身无分文，但也得寸进尺，但开口要中年男人把柴油卖他一壶，中年男人似乎也觉得这小伙子还够城实，也没推脱，但还是说道，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我们也是用性命在换盐豆，风险大，卖你可以，但价钱一样，一手钱一手货，海老三听后满口答应，心生欢喜，稍倾，忘记自己伧促出门，根本没带钱，确实也是无钱可带，左思右想像猴子跳圈，热锅蚂蚁，突然，左手手腕上手表整点报时，顿时笑颜顿开，急忙叫道，大叔，您看我这电子表可是广州货，时髦的很，刚买几天，花了好几十块钱，我先把手表压您这里，下次我带钱取表，如果不来，这表就归您了，好不好？中年男人看着那金黄色的表带，液晶显示的时间，也确实够时尚，海老三更是不失时机的按下荧光灯，更加显得高端大气，中年男人也不好意思拒绝。
一壶伍拾斤的柴油在海老三的自行车后面仿若无物，一路口哨一路歌，那高兴的喜悦之情无以言表，不知不觉快到拐进家门的土路，海老三暗自沉思，这一壶柴油要是驮回家，那不是自己家里用了呀，肯定血本无归，那块手表可是我熬夜捉一个多月的鳝鱼辛辛苦苦攒钱买的，想想不能，自行车龙头一转，直奔渡口而去，那里鱼贩子多，而且全部是用柴油机在运输，一定要柴油，果不其然，刚一下车，就有人来问，海老三开口就翻了一翻的价钱，鱼贩二话没说，给钱拿货。
商机，商机，海老三马不停蹄，直奔潜江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