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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新的历险记与普通生活

2021-04-05 15:24:51

久 等


01

经历了无数次天翻地覆的争吵,终于又一个人踏上了重返欧洲的路。

出发之前的状态是——

我说:“这些是我日常上课需要的笔,我要带去伦敦。”

我妈说:“你是神经病。”




又比如——

我说:“中秋那天去机场前,我们再去春熙附近吃个饭,然后我还要去太古里兑礼品。”

我妈说:“啊?还要绕路啊?怎么还这么多破事?我还以为直接送上机场高速就完事了呢。”

真实情况是,出发那天是9月15日中秋节。我的航班是0:30起飞,而我妈下午14:00就开始打发我出门……




临走之前的几天,了却有关川菜的所有心愿,可以说是每天在家百无聊赖等着饭点到来。科华路走一千遍,还是最喜欢好吃客,见了高中同学。烤鱼、火锅、串串、干锅鸡和兔子就不提了,我连好吃的中学食堂菜都重新复习了一遍。临走时很想写一篇推送,介绍我人间成都的食物种类概念,后来觉得卷帙浩繁,千头万绪,于是早早放弃,就留在心里。




02

空闲时间变得很多,经常和Helen同学发生类似以下的对话:

“我以后要找一个出去吃烤肉时,主动给大家烤肉的人。因为到目前为止,我的朋友里这个角色都是我。”

“哈哈哈哈哈,我以后的男朋友最好能在我午夜两点下班时开车过来接我。”

——人生状态迅速老化。很多朋友入职开学,各自天涯,哪怕留在复旦的,也已经不是原装的亲生复旦学生。我觉得我有点儿孤单。我好像满不在乎,内心依然觉得自己成为了复旦的弃儿。9月5日开学那天早上,我一个人在家里的床上葛优躺,感觉……就像《哈利·波特》第七部的开头,哈利知道自己有更艰巨的冒险,于是破天荒没有出现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喝着南瓜汁拆开巧克力蛙。

那天晚上,阿琛跟我说了很多他开学第一天的事情。这是他转到管院的第一学期,各种课都要第三轮来抢,概统宏经会计一起上,系统还要攀比选课事务申请的声泪俱下程度。我悲从中来,觉得他的人生崭新如重启一般,忽然羡慕得要命。



(上海啊上海 瑞金二路绍兴路)


不过啊,对于我而言,真的不会再有下一个开学。漫长夏天终于结束了。

而依稀记得我大一的时候,九月的上海,白光依旧泛滥成河。开学之初,我在国年路全家买好便当以后穿越拥挤的邯郸路回到本部,我那一年住在本部三号楼333,如今已经是女生宿舍。我那时和三个室友在寝室里拼手速抢课,后来家铭抢到了俞吾金的《哲学导论》、陈果的思修和王德峰的《艺术哲学》。

如今你们再也听不到俞吾金的课了,而陈果还在,王德峰的“哲学王子”光环早就让给了另一位萌萌的“哲学小王子”郁喆隽。

对了,不仅如此,听说你们现在还得管教务处叫爸爸。


03

到伦敦那天是中秋刚过,下起了小雨,开着车子在哈洛德百货公司附近堵成傻逼,冲淡了独在异乡的感觉。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来到一个所有标志牌只有一种语言的国度。所有的车子都靠在左边,所有的地面都不是1楼,我掏出手机把淘宝、支付宝等等都从首页上移掉,放在单独一个小框里。我一个人带着两只箱子,展开又一次孤独历险记。我坐在新房间的桌前,把桌子还原成尽可能像复旦宿舍的样子。生活用品都是从上海一路带来,电脑屏保依然是淮海中路瑞金二路的街景,带了一本中文书是郁达夫的短篇小说集,而成都南台月的月饼还剩最后一个没有吃完。下午四点的伦敦,我喝着自来水吃着东西刷着综艺节目,不远处的大本钟传来沉重的钟声。中秋快乐。




我住的地方在特拉法加广场附近,威斯敏斯特地区的最黄金地段,跑步到大本钟、白金汉宫和唐宁街十号都只要五分钟。从那以后,每天早上都被大本钟吵醒,每天失眠都能听到大本钟又敲了两声或者三声。我住的宿舍楼下每天都有鬼魂巴士——一个特色旅游项目,他们把一辆六十年代的双层巴士漆成黑色,里面拉上猩红色的窗帘和昏暗的灯,每晚欢脱地拉着一车游客,疯狂驶过伦敦城里最黑暗的角落。



(右后方那辆黑色的就是)


04

我很久以前跟Helen说,一定要装一个优质的逼——传说梁朝伟周末无聊会飞到伦敦来喂鸽子,我到时候一定要在特拉法加广场摆出一副“不就是喂个鸽子么”的表情发朋友圈。后来落空了,因为广场的鸽子已经绝迹。2005年起,市政府规定投喂鸽子违法。如今的特拉法加广场没有鸽子,倒随时都有红色的双层大家伙呼啸而过。这是有关伦敦的第一谎言。



(最得意的一张照片!一张图塞进了六只公交车)


第二谎言则是:国内很多鸡汤说,伦敦人很有修养很爱学习,地铁里都是看书看报的人群,从来没人玩手机。……呵呵呵呵——他们倒是想玩手机!很多线路深得要命,二战时都是防空洞,别说上网,电话都打不出去,直接显示“无服务”。除了看书还能干嘛?

第三谎言是说英国人很古板守秩序。呃,又要打脸了。就拿闯红灯这一点来说,伦敦市中心确实是翘楚,不分年龄肤色职业国籍,大家都团结一心闯红灯。每天跟着各种白发苍苍的老人和西装革履的投行男闯红灯,是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闯真不行,特拉法加广场有七条马路交汇,考文特花园有六条,皮卡迪里有五条,牛津街有四条……这样的大马路上,各国人民司空见惯闯红灯(很多时候确实也没车),如果我不闯红灯,就会被人斜眼看,甚至被冲撞到,宛若一个智障。那一刻,所有的正义哲学轰然崩塌,我只能用很久以前污老师的观点来说服自己——他们觉得自己闯红灯是因为他们认为红灯确实浪费,他们有自得其乐的过马路方式,所以他们都是优秀的无政府主义者。



(摄政街牛津街 是淮海中路黄陂南路的复刻)


05

但凡阅读量不是很大的夜晚,都会出门跑步,路线十分炫酷——沿着Northumberland Avenue跑到铁路桥泰晤士河边,对岸就是巨大的伦敦眼,沿着河边可以一直跑到国会大厦和大本钟前面。从大本钟往里跑到圣詹姆斯公园,公园尽头是王宫——白金汉宫,再从白金汉宫跑回特拉法加广场。说实话,个人对英国的治安还是比较自信,因此即使在晚上十点,在人迹罕至的恢弘大道上跑过,无边落木,昏黄灯光,竟然没有一点害怕。不害怕的理由很简单——这地方离女王住地还不到五百米,这都能出治安问题,警察的面子怎么挂得住?




伦敦的秋天迅速降临,夜晚的泰晤士河边吹着寒冷的风。论跑步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其实很简单,作为一个麻瓜,我每次跑步都死死地盯着路边的一个个红色电话亭。我在看有没有人从电话亭偷偷溜进魔法部。哈哈哈哈。电话亭在伦敦街头实在是太显眼了——如果有人在众目睽睽的国会大厦前面的电话亭里降落到地下的魔法部,在场的麻瓜应该都会疯掉。

而威斯敏斯特对于《哈利·波特》来讲也有特殊的意义。哈利在韦斯莱先生陪同下去魔法部受审时,韦斯莱先生正是从这里的灰线地铁走出了车站。我在附近的巷子里找过“魔法部的入口”,可惜没有找到。网上查到电影官方表示,他们是为了剧情需要临时安放的,实际上那个巷子里没有电话亭。

对了,你们也许还记得韦斯莱先生在电话亭里拨出的号码——62442。你们知道魔法部的电话号码为什么是这五个数字吗?

很简单,拿出你的手机打开数字拨号键盘,看看MAGIC这个单词对应的键就知道啦。

除了这个电话亭,我还去过其他一些地方。为了买一个牛奶锅,特意到托腾汉宫路——第七部赫敏带着两个人在比尔和芙蓉的婚礼上幻影移形逃到了伦敦。后来发现小说和现实不一样,托腾汉宫路在伦敦市中心已经属于安静的居民区。后来他们说,为了符合小说描写,拍摄的地方其实是皮卡迪里大街,,我其实走过那里很多次。




另外,和皮卡迪里大街相接的另一条大街名字叫沙夫茨伯里——这条大街的一侧是中国城,另一侧是Soho区,里面有无数有意思的餐厅。我误打误撞走过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那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剧院。




走走停停,很快就发现伦敦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就像一个加强版的上海和香港——F和Zhuopei很快就会说我喜新厌旧,发现了新的宇宙中心。我觉得现在要补一句,我的爱在哪里,宇宙中心就在哪里。所以……宇宙中心暂时还不是伦敦吧哈哈。




06

九月末开始恢复学生生活。我的导师是一个面相刻薄凶狠实则温和善良的英国矮汉,一口伦敦口音,说话语速极快。他教的课是博弈论,用定量方法刻画民主政党选举、利益集团博弈和公共政策制定,有时让我想到本科周蓉老师的运筹学课。



(懵逼)


,一个身材高大的意大利人,说话带有奇怪的尾音,腔调转来转去,他的课画风清奇,作为一门政府学的课,他留的全TM是数学作业

第三门课是回归,一个纯正美式英语的老师,在一个很大的双层剧院讲大课,大课结束后切换到各个小班,我遇到一个吞字连字极严重而略有口吃的英国老师,他教统计软件,怎么说呢……最后俨然成为了我们几个中国学生的自学探索。

第四门课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南欧人,讲比较高深的stata和计量,他一说话就激动万分以至于口吃吞字,我给了他一个温和的评价是“话都说不清楚是因为嘴巴跟不上脑子思考的速度”。强忍着听下去,是因为课的材料很难得——能拿到很多十年来的优秀定量论文的原始数据,他在课堂上教授如何复制和改进研究。我就是很纳闷为什么国内没有这么好的教学条件,所以决定把上课内容都存下来——依然免不了有师夷长技的味道

第五门课是一个五十岁的北京老太太,,也是一门极为古怪的课,,上周的课上,,把大部分歪果仁都看懵逼了。

最后两门课都是一位来自中国的老师马德斌开设的,《1850-1950中国经济转型》与《历史变迁的经济分析》,周五傍晚连上四小时。两门很有意思的课,耗掉了我一周绝大部分空余时间——比如我最近一直在看有关唐宋变革论和经济重心难移的各种文章——后来有一次和依笛聊天,觉得这么下去解决不了核心分歧,恐怕接下来的周末要继续往前追溯,



(教学楼上方悬着不知何物)


07

我到现在能想起最想念大家的时候是9月30日傍晚,这已经是国内的10月1日凌晨。那天周五,我上了七门课,到伦敦傍晚时国内已经进入放空模式。很多朋友已经抵达双流机场或是白云机场,抑或是北京南站或是南京南站,要么就是在各条高速上堵了一晚终于回到了家,开始了七天的长假。而那时候我正在上一个中国老师的课,讲经济史分析。他上课问我们的第一个问题则是:“Where did Shanghai come from?”




——这问题在异乡出现是如此有意思。而老师从人民路讲到霞飞路和南京路,一百五十年的城市历史,让人万分热血;哪怕是拥挤嘈杂的仿古的豫园,也让人感到亲切。这中国还不够好,中国才需要我们。中国的问题讲得不漂亮也不清楚,所以才需要有人继续探索先贤道路。

当他讲课的时候,我内心忽然涌现出无穷的喜欢和想念,满载思绪穿越十万大江大海。我的复旦草坪和最漂亮的秋夜星空,我的淮海中路和暮色四合时的辉煌灯火。我的X先生,还有打车去哈灵吃的凌晨两点的夜宵。我的最喜欢最寻常的葱油拌面,还有下午六点半以后永远买不到的红宝石奶油小方。……

我还挺想你的。




一天天平淡如常过去——早上起来吃早饭,走路出门,上课看书,傍晚去玛莎买菜,然后回家做饭,又看书,出门跑步,还是看书,睡觉……间杂着出门约饭,四处闲逛和微信上远程调戏国内的朋友。


忽然有那么一个瞬间,会隐约出现This is why I am here的奇妙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日复一日连续在遥远异乡栖息,并找到好好生活和好好想念大家的动力。


希望这样的瞬间越多越好吧。



(每天放学经过的查林十字街和中国城)


- E N D -


-我所做的全部努力-

-不过是为了完成普通的生活-




-无 用 便 利 店-


感  谢  关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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