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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在村里抄电表,到画廊办个展,这个年轻的艺术家说,过日子嘛还得卖卖凤梨酥

2020-11-25 10:02:47


每个人都是一座只属于自己的岛屿



陈花现,一个典型的厦门本地人,身上带着这个城市独有的 “散漫” 。


28岁的他和老婆两人一起经营着一个叫 “花现茶菓” 的烘焙品牌。


在当地,他也是圈子里面小有名气的青年艺术家。

 

但或许很少人知道,最初他是一个名供电局的抄表工。



(五年前,第一次出来创业,还住在厦门华新路的陈花现。)


陈花现大学念的是多媒体软件开发,这个专业是他自己选的, “觉得以后肯定会发达” ,但最终发现自己根本不适合。家里人希望他能够承袭从爷爷开始的传统,到供电局去谋个职位。当时刚毕业的他在当设计助理,为了避免家里闹不愉快,随便应付着去考了个试,却最终顺利通过面试成了一名抄表工。

 

当时,他每月有半个月的时间要去到村子里抄电表,余下的时间就是打电话催缴电费。对于被分配到村子里抄电表,一开始他很不乐意。“反正都选择进供电局了,我就要爽爽的。” 他原以为,选择了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至少能过得到清闲,却没想到自己要扛着竹制楼梯在几个村子里抄电表,枯燥的同时也是辛苦的。


陈花现并不是那种刻意经营自己人生的人,他跟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在稳定与折腾中徘徊,在很多时候也不确定自己的未来通往哪里。他不是那种奋不顾身的人,不是那种说走就走的小说英雄。但他最为宝贵的是,他会去做一些尝试,做一些小的改变,然后顺其自然,等待变化。

 

“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他不想像单位里那些老师傅一样抄一辈子电表,也不愿在虚无的攀比中消耗自己的人生,于是在抄电表的工作之余开始帮一些杂志画插画,这件小事也撬开了他脑中一点从艺谋生的想法。




(陈花现第一套被人所记住的作品是老厦门小兔子系列。这套插画让他越加坚定地把创作重心集中在在地的文化上。)


在持续了抄表工的生活一年后,有朋友来找他创业,这份邀请对当时的他来说就是拯救人生的稻草,即便要冒家里之大不韪,也要试探一下家里人的底线。“以前觉得父母这关很难过,或者说没想过要去过这一关。但其实他们也只是关心你,希望你做一件事情的结果不要太差。而这次辞职后,真的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

 

可惜生活不总是如人所愿,许多事也并不真的能自己做主。


第一次合作创业就遇上诸多问题,他开始萌生退意,想着创业不由自己拿主意,但人生总可以吧,于是就去结了个婚。结婚后有一段时间过得比较没压力,老婆思静有工作,那就吃老婆的,自己也像打游击一样这里那里接一些设计插画的项目做做。“不太觉得慌,想起来觉得焦虑的时候,就去打打游戏、写写字、画个画,把这些当做一种宣泄的方式。”就这样大概过了两年。这期间也曾为了收心养家,过相对稳定的生活,去上班坐设计助理,却运气不好遇上公司处在调整转型期,于是还是辞职回家。


对于许多老一辈的人,或许很难理解陈花现的这段经历,但这就是八零一代甚至九零一代的现状,所以刘同的那本书 《谁的青春不迷茫》 才会卖得如此之好。我们的故事也不是在塑造一个英雄,而是在讲那些想按照自己方式过一生的普通年轻人的迷惘与困惑。

 

这两年里,老婆思静偶尔忍受不了这样的状态,就会和陈花现吵一吵,试图给他一些压力。“但我就是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坏习性。” 吵完以后的他依然沉浸在游戏当中逃避部分现实。一直到老婆思静也辞退了工作,生存的现实这一次才真的摊在了他的眼前。

 

该做点什么来让生活得以维系呢?陈花现那次失败的创业经历是关于餐饮的,加上思静做糕点甜品很拿手,又是个高级评茶师, “花现茶菓” 的想法慢慢在心里成形,夫妻俩打算做一个卖茶及卖凤梨酥等配茶糕点的小品牌。



(陈花现为自己茶点品牌“花现茶菓”做的凤梨酥包装,因为慢热做设计对他来说是件痛苦的事情,但还好有些绘画的手感与感觉能帮他解决掉一些问题,但每给自家东西做设计,总免不了要和思静吵一次架,内容无非是美观与实用的斗争,但万幸的是这份关系还能维持到现在。)


吃的东西要做得好,就要舍得用好食材,这一方面是第一次创业时学到的经验,另一方面也是对自己的交待,“用好料,做这样的生意,对自己也才说得过去。” 夫妻俩选用了漳州程溪的本地凤梨和龙海白水土法麦芽糖为主料熬煮凤梨酥内馅,“100斤本地凤梨大概120个,去皮一个人得削7个小时,清洗剁碎需要2个小时,三口锅慢煮4个小时,终得出30斤的内馅。” 他们在 “花现茶菓” 网店上用这样的文字记录了凤梨酥道道工序的手工制作。


因为用心经营,夫妻俩的凤梨酥成了畅销的产品。“不能说是聪明,但善良给了我们一点好处。经营了快三年,价格虽然不便宜,却一直卖得还不错。” 选用闽南当地产的食材,做有闽南风土味的凤梨酥,这三年来最大的收获,也最让他们感到开心的,是台湾的朋友都带着他们的凤梨酥回台湾当伴手礼。

 

另一方面,大约在他们经营自己的烘焙品牌开始,陈花现的写字和画画逐渐显山露水,有了一些名气。


他在本地一间画廊办了画展,因缘际会和国内民谣歌手小河开始跨界合作,从这时候起,陈花现已经从一个小插画师变成了青年艺术家。虽然成为艺术家并不是自己主动的规划,而只是想做这个事情,喜欢写字画画而已,“但做着做着,外界就需要对你的身份有一个说法,那我说就叫 ‘青年艺术家’ 吧,到了明年虚岁三十,就可以叫 ‘壮年艺术家’ 了。”




(今年年初,陈花现为国内民谣歌手小河的音乐肖像项目做的设计。)


(今年为周云蓬的演唱会配的书法歌词投影,花了一个通宵写完了整场演唱会的歌词。)


(去年为歌手欢庆的演唱会配的投影背景图。)


现在,老婆思静通过烘焙甜品找到了生活的和工作乐趣,陈花现则在艺术上也有了自己的一些小小成就。夫妻俩按着自己想法做事,也是在告诉一些人,这样的活法也能行得通,虽然过程有过些挣扎。而自从收获了两个女儿后,为了消化来自家庭的压力,陈花现也想着应该不断去主动尝试、抓住机会。


(陈花现画的一张看过的画,为福建本地的闾山教画的一幅挂轴。在向人解释这幅画的时候,他总是神采奕奕。)


(陈花现创作的《静坐图》。曾经的宗教狂热让他对宗教有了进一步的思考,好在天生的懒散和胆小没让他一下陷得太深。)


感谢陈花现为本文提供图片 

内容封面图片由@细腿大羽 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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