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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香的港,很旧的书|香港书店淘书记

2022-01-11 06: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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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书店长期以来发扬了老商务的文化精神,但在数字时代的冲击下,大有江河日下,日薄西山之势,但在这么多年的积淀下,依然是香港最有特色文化地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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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知道中国有个香港,应该是上初中的时候。历史和地理课本中都会提到香港,印象深的是地图上香港二字旁边有个括号,括号里是个小小的“英”字。澳门旁边也有个括号,里面却是“葡”字。我那时上课极不认真,更不会想到几年后还有高考这一回事。


讲台上的老师,眼神无精打采,嘴里念念有辞,我百无聊赖,能干的事不过低头抬头两桩:低头,是偷看小说,抬头,是胡思乱想。听到老师讲到香港,我觉得这名字好听,就看了看地图。咦!这倒怪了,澳门那个地方原来盛产葡萄啊,那香港旁边的“英”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得出了结论:那一定是像水泊梁山那样,是英雄聚义之所。于是开始向往。


等到地图上紧挨着香港的“英”字去掉的时候,我已经在国土上紧挨着香港的深圳生活了六七年了。又过了两年,我终于有机会去香港看看。之后就一去再去,从不厌倦。我曾经介绍一位同乡去香港玩了几天,回来后他向我发誓,说一辈子不再来这个地方。我惊问何故,他说人多车多楼多挤得喘不过气来,“我说话他们摇头他们说话我听不懂,什么破东西都贵得不得了。”


那一刻我就想:我为什么喜欢香港?


不为别的,只为了书。是不是水泊梁山倒没什么要紧了,那里啸聚着一批书中美艳确是真的。



大陆的爱书人喜欢去香港买书,当然不会是因为价格。以我们的钱包薄厚水平衡量,香港书的价格不仅很贵,而且贵得不象话,简直不成体统。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没办法,心存愤恨就类同自讨苦吃。


能甘愿在香港新书旧籍的价格上讨苦,皆因为有大陆体会不到的淘书乐趣。以我个人的喜好,这乐趣可归为以下数端:


其一,在香港能买到政经文史类的港版台版书;


其二,这些港版台版书当然是未经删节的;


其三,,,到情色的;


其四,有许多书,包括历史的文学的,大陆短期内不可能出版,或不可能一字不删的出版;其五,港台版书虽然贵,但是装帧设计印制水平上佳,“含书量”高(“含书量”一词为个人杜撰,意为一本书的“书香”含量。书香为感性指标,言人人殊,我自有一套标准)。


其六,阴错阳差,我喜欢的当代华文作家竟然都在港台或海外。买他们的书,为求全璧,只好去香港。


其七,香港的一些二楼书店颇值一观;


其八,香港的旧书店虽然正在衰落,但毕竟还能淘到不少可叹可赏之书。


一城一地书店整体品味的高低,。,承载言论的书籍自然如鱼得水,生态平衡。仅此一端,淘书乐趣倍增无疑。


八条乐趣,说来也麻烦得很,先拈出“旧书”一条,说说所见所闻与所得。



香港·商务印书馆


香港的旧书业,据说在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也曾兴盛一时。《大公报》曾载一文,说那个时候旧书店的常客,大都是自京沪南下寓居香港的文人。我想这其中该有叶灵凤、徐訏等先生的身影吧。文章还提到一家三益书店:


“位于湾仔轩尼诗道的很有名气的三益书店﹐店龄极长﹐那位老板姓萧﹐有些眼光﹐经他手的旧书﹐都爱分门别类各有存放﹐特别是线装书﹐他一眼便能分辨出内中份量即文史收藏价值﹐特别珍贵的﹐则有专门的销售渠道。笔者曾听这位萧老板说起当年与本港着名文人叶灵凤的书谊之深﹐说是每得奇书﹐往往会第一时间通知叶氏。”


这样的旧书店,已经是昔日北京琉璃厂的格局了,可惜我们无法躬逢其盛。更可惜的是,这家三益书店也已经关门十来年了。时移势易,香港旧书业早已大不如前。


我初去香港,无人指点搜访旧书门径,只一味在铜罗湾一带的二楼书店摸爬滚打,带回来的都是董桥、张爱玲、余光中、思果、陈之藩等人的新书。上海的子善兄每去香港,都会在深圳短暂停留。回来时见他大包小包的书,我不忍心让他打开给我看。我倒不是心疼他的体力,而是怕我自己看了心里难免要羡慕乃至嫉妒。我只愿意听他讲又去了哪家书店,见了哪些朋友。


印象中香港上得了台面的文人学者似乎他都认识,印象中他也多次提到去逛了什么什么旧书店。他那里眉飞色舞,我虽然听得认真,往往又不深加理会:认真是无意的,不理会却是故意的:别人的书缘与自己无缘,记那么清楚,徒增烦恼;藏书到底是“独乐乐”的事啊。说的人希望“众乐乐”,那是以书缘结善缘;听的人客客气气地与人家“同乐”,心里哪里又真乐得起来?


香港·三联书店


第一次认真记下一家香港旧书店的地址,是因为那本《中国图书史资料集》。我多年来收集了不少“关于书的书”,对此类书籍分外敏感。前年北京赵丽雅从香港返京路过深圳,给我看了她在香港旧书店买到的《中国图书史资料集》(刘家壁编订,龙门书局一九七四年初版)。


我想这回不能再“掩耳盗铃”了,于是当即记下那家旧书店的地址,想着再去香港时可以按图索骥。后来去香港,发愿要到那家旧书店一游,可是到了住处才发现忘了带记地址的小纸条了。此刻我恍惚记得那家旧书店的名字是“学津”。如果所记不错,那才叫啼笑皆非呢。前几天才去了学津一趟,结果惹得我怒火满胸。此是后话,先略过不表。


2002年10月下旬,因为要给《董桥散文类编》拍插图,河北花山文艺出版社的一帮人约我同去香港,到董桥先生家中拍他的藏品。说来让人好不生气,这套《类编》我本是应出版社之约而编,也征得了董桥先生同意。如今两年过去,书稿转了两个出版社,出版合同也签了两份,最终还是胎死腹中。个中原因,说来话长,以后当另文专述。


和董先生约好,是星期六下午在家中见面开拍。我特意在星期五傍晚过关,住在铜锣湾SOGO附近我们报社驻香港的办事处。我喜欢住在这个地方,因为周围的书店相对集中,一些有点名气的二楼书店都在这一带有分店,像洪叶、青文、乐文、田园等等。洪叶以经营台湾版新书见长,是我每次必到之地。


香港的文化人似乎也看中洪叶的台版书。住在铜锣湾,我如果约马家辉兄见面,那路线图一定是这样的:时代广场大屏幕下见面,然后去洪叶书店看书;出得书店门,如果吃西餐,就去那家西餐厅,名字忘记了,家辉兄说王家卫就是在这家餐厅拍《花样年华》里张曼玉和梁朝伟餐厅见面的戏;如果去酒吧,就去时代广场后面一条小街上的那间,名称竟然也记不得了。


铜罗湾一带有没有旧书店我不清楚。既然这次想一访香港旧书店,我本来应该提前做好“旧书地图”一类资讯准备的,可惜我没有这个习惯。我固执地认为,买旧书更靠书缘,乐趣都藏在漫不经心地寻找和他乡遇故知式的偶然之中。“精确制导式”的定点轰炸当然省时省力,但我更愿意问问同好的师友或者书店老板,如此问出的旧书店凭空多了一份人气。


香港的书店大都晚上十时打烊。那天晚上九点,我转到了SOGO后面的。这是一家二楼书店,不算是旧书店,但是也常常有一些几年前出版的台版旧书。寻常的二楼书店都是经营新书的。我曾经在这家书店买到过林文月译的《源氏物语》和《伊势物语》,所以这次还是奔林文月而来。果然,我找到了林文月的《交谈》(台湾九歌初版五印)和《山水与古典》(台湾三民九六初版)。逛了一会,没什么新发现,意兴阑珊,准备走人。这时身后一个声音说:“这本书你不能不要。”


香港·


乖乖,怎么有人给我讲话,莫非真的他乡遇了故知?我回头一看,发现是这家店的老板。我需将别家店买的一包书暂存柜台,所以刚进门时给他打过招呼。他本是坐在收银台后面看一本什么书的,这一会却拿着一本书跑到我身边来了。老板五十左右,黑黑瘦瘦,个头不低,眼睛不大,留着小胡子,说一口还算流利的“港式”国语,只是经常说着说着就变了粤语,“双语”转换的节奏仿佛是粤语用来给国语加个注解,或者作为强调。当然,更有可能是一不小心语言遥控器自动换了频道。


我扫了一眼他拿给我看的那本书的名字,《现代英文选评注》,立刻就谢绝了他的好意。我的英文比他的国语水平还差,此生已经再也鼓不起勇气去吃攻读英语的苦头了,“现代英文”?还“评注”,嘿嘿,拜拜吧。


那老板有点不甘心,说:“你再看看,好书啊,很难找的。翻翻啦。”


人家一片好意,我也不好一意孤行,于是接过书来。这一看,我心大快,原来此书是夏济安评注,夏志清校订。“要了,这本我要了!”我连忙谢不绝口。老板并不吃惊,似乎自信我这书猴子跳不出他书如来的手心。他指指我手中挑好的林文月的书,说:“林文月文章好啊,现在会写文章的人不多了。”然后一口气又把他店里林文月的书报了几种。我说我都已经有了。他笑笑,慢慢走回到收银台后面坐下。


我这是第一次与香港书店老板正面交锋,觉得这二楼书店的老板果然都有些来历。当时店里没有几个人,我猜想他是观察了我一阵,发现我围着林文月转圈,所以才过来给我“伴舞”的。他是懂书的人。


付款时,我问他香港哪里有旧书店。他一个劲地摇头,说现在懂书的人少了,年轻人不喜欢旧书了,没什么好的旧书店了。“店里的这些书都是我自己去挑的,”他说,“会挑书的人少了。”


他又问:“你需要什么旧书?留个名片,留下书名,我帮你找找。”


我说:“就是想去旧书店逛逛,也没什么非买不可的书……对了,我想找董桥八十年代出的那两本散文集子。”


“不好找了。”他叹了一口气。


他开始给我大谈董桥:“他的第一本散文集《双城杂笔》写得好啊,他八十年代的文章写得好。现在的专栏文字不如从前了,不那么美了。”


我笑了,说:“董先生前一段日子写文章还说,他那几本早期的散文集子都是该烧的,他也反对别人编书选他早期的文章呢。”


老板又开始摇头,没说话,大有“董桥观点值得商榷”的意思。


我也并不同意老板对董桥文字的“比较评价”,觉得《双城杂笔》远不如后来的文章好。老板痴心于董桥旧作,或许和《双城杂笔》出版的时代有关。那个时候,老板正年轻,当然喜欢野野的、跳跃的、诗意的、新潮的笔墨;当年读书时的感觉就像过去的老朋友,中年以后回想起来,还觉得亲切,不会不喜欢的。第二天我给董先生说起这位老板对他文章的评价,他“哈”的笑了一声,又问了一句:“是吗?”就没说什么了。


(资料整理于网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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