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的一场群架改变了豆腐。
“那时香港其实有不少玩极限运动的年轻人,但是大家都是各玩各的,没有什么交际,而且还会发生摩擦。”
。每当夜幕降临,这里就成了香港街头运动青年的游乐场。
各项运动当时都有各自的“划区”。滑板区域旁边就是玩BMX(花式单车)的,两拨人之间总有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
这天,。
“唰!”朋友在做Pop-shove-it(滑板特技)时候滑板飞到了另一头,扎在一群玩BMX的少年中。朋友整了整棒球帽,迈步过去拿滑板。
“喂!小子,不要随便玩到我们这边来!”BMX里一个穿着大号衬衫的青年喊道,眼神锐利到可以当钻石切割仪来用。朋友冷哼一声,没有抬头看衬衫青年“关你什么事啊?!”
衬衫青年一步向前,抬手“啪”一下打掉了朋友的棒球帽。
完了完了,豆腐深知这个朋友的棒球帽是他的“禁区”,谁都不让碰,对方把帽子这一打,看来要炸了。
果然,帽子还没落地,朋友的拳头就已经到衬衫青年的面前,两人马上扭打在一起。
这点冲突,很快变成了“帮派斗争”——滑板和BMX两边的人都各自去帮自己的朋友,豆腐当然也在其中。
两拨人扭打在一起,吓呆了周围散步的居民,有的人抱头跑开,爱凑热闹的则干脆拿出手机来拍摄。直到有人喊了一声“跑啊!阿sir来了!”。两拨人才赶紧收手一哄而散。
打完架,豆腐感觉一点也不好,身体活像一个战场,每一刻都有一部分在被轰炸。这一架,给豆腐好好上了一课。
“明明都是喜欢极限运动的年轻人,为什么不可以玩在一起呢?!非要打来打去的呢?!”
从那时起,他下决心做一个“中间人”一样的角色——消除彼此的隔阂,让大家都能“玩”在一起。这十年来,他一直坚持着做这件事。
于是,豆腐和几个好友在2004年一起建立Kennedy Town(KDT),“坚尼地城”,名字来源于伙伴们西环家门口的地铁站。
聚集在KDT的都是富有才艺的街头精英。从滑手到DJ,从Rapper到Dancer,涂鸦师到纹身师甚至是网路黑客,俨然是一个社会精英团体。
“如果是真的喜欢街头文化,都会希望它好,大家都是一样喜爱,所以大家可以一起努力来推广年轻人的街头文化的。”
(豆腐和他的朋友们)
KDT逐渐成了香港街头的一种标志,如果你在香港街头穿着KDT的T恤,路过的滑板少年无论是否认识你,都会跟你击掌,告诉你“都是自己人”。
“我们在世界各地都有了KDT的据点,唯独在大陆没有,我想是时候来大陆了。”
要开店,如果去广州、深圳,豆腐觉得不能传播、带去什么,而到更远的上海,风险又太大。
豆腐和朋友两个人为没有好的目的地发愁,突然朋友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的老家:“我老家在泉州,那个地方很有意思,也不会太有风险!”
“我们抱着游玩的心态来到泉州,发现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很有文化背景。但是,关于香港文化却是基本空白。”
两次考察泉州后,豆腐看中了南俊新街的一个店面。“先做茶餐厅,稳住了再把KDT的想法带来泉州。”
他是一个行动派。决定了目的地,他和朋友二人下定决心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香港,来到泉州定居。这次,他要做香港文化和闽南文化的“中间人”。
豆腐的到来对一些人来说,显然是“灾难”:只要豆腐一开始打碟,周围港式餐饮店的客人就被吸引走一波。
豆腐的店就叫做“坚尼地城”。豆腐说,这个店承载的是香港朋友们对他的期望。
“一听我要来大陆,大家都很挺我,我很感动。他们给了我很多东西让我带来大陆。”
豆腐把自己当成一个使者,带着港式文化来,带着闽南文化回去。店里二楼摆满他的收藏,俨然就是香港文化的微型博物馆。
(DJX-II B 珍贵的“古董”)
豆腐说,希望大家能自然而然地认识港式文化,找到共鸣。若刻意为之,感觉像是削尖脑袋想从文化传播中谋取商业利益,这会让他不舒服。
现在,豆腐仍然以一个DJ 的身份活跃在各个场合。他说音乐是交流的最好方式。
(豆腐和朋友一起打歌)
“交朋友最好方式就是先不说话,把耳机拿过去听,就有共同语言了。我觉得泉州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只是大家好像都很害羞,没有玩在一起。我希望泉州的年轻人也可以玩到一起,大家一起努力做一件事情,那样的感觉很好。”
豆腐说他时常反思:我们是不是太害羞了?
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每天无数的讯息和事务,如同一群饿狼般将我们的时间一块一块瓜分走,和外界的所有连接存在于那几英寸的屏幕中。
有时即便有能力去认识新的人,常觉得没有做好准备:在现实生活中和对方握一次手。
这样的时代我们需要生活,我们需要吻和拥抱,也需要酒精和喧嚣。而这一切都源于主动迈出的那一步。或许这样,生命才能像一条奔流的大河永不沉寂。
厝边郎 · 第7期
往期回顾
洪小少 | R2 | 张一川
吴一鸣 | 王耀华 | 陈媛
文 | 默为
图 |受访者提供、部分来源网络
- 微泉州出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