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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血证与互助献血

2021-10-09 14:06:21

现在实习的科室是血液科。

血液科层流组的办公室很吵,上班就像打仗一样。病人,家属,医生,护士还有两台值班电话发出来的各种声音沸腾在一个不到10平米的长方形的空间里,每天上班我都会头疼,而且是那种青筋膨出,脑袋“嗡嗡”地疼。

于是层流组医生在忙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点暴躁。

快到下午五点,我刚整理完病历,脑袋一团浆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来找茬,在下班点“唰”地来了一群患者家属和患者,拖家带口,把办公室堆得水泄不通,他们七嘴八舌对着一个女医生问这问那,女医生一张嘴要回答七张嘴的问题,急的满脸通红。我正瞧着有趣,这时候从外面冲进来一个穿着紫色棉衣的女人,有些发福,双眉紧蹙,脸颊紫红,她焦急地对着办公室大喊:“李医生组有人吗?!”

拖家带口的家属们已经够吵了,她这一嗓子又迫使屋里的各种声音提高了一个档次。

我回她:“不在!查房去了!”

估摸是她瞧着那人群堆里挤不进去,就拉住我:“医生啊,我是10床的家属,你能多帮我开几张互助献血的单子吗?”

我出于流程,问她:“10床怎么了?叫什么名字。”

她:“我老公名字叫王大柱,他就是血小板很低呀,现在都快一个星期了,找不到血小板,没有血,去一次收一张单子,全都作废了,你帮我多开几张吧。”

我:“王大柱?是不是血小板只有9,现在还有出血的那个?”

她:“是啊是啊,你是李医生组的吗?”

我:“我不是,但是互助献血的单子我能帮你开,你稍微等我一下。”

她很急的样子,反反复复地问我们:“医生啊,血库没有血,互助献血也没有用,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我们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回答:“我们没有办法啊,血库没有血,天上也掉不下来血。”

她:“我知道,但是到哪里去找血啊?”

我突然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你们没有献血证吗?”

她叹了口气,说:“有啊,但是没用啊!”

是啊,她就算手拿五本献血证,又有什么用呢?

"无偿献血,优先用血互助献血不是一回事。互助献血指的是由于血库中血量不足,在病人需要用血时,需要亲友去献一次血,以勉强维持血库的血量。而"无偿献血,优先用血指的是在同等情况下,有献血证的优先用血。同等情况下,指的是病情轻重以及医学上对血的需求基本一样的情况下,但在紧要关头,却形同虚设。现在起到作用的仅仅是:无偿使用等量血。而200ml血也就200+块钱,和救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献血证可以“优先用血,无偿用血”是不假,更没有骗人,但在某些时候,也确实只能让献血的人失望。

我想起在肝胆外科实习的时候,有一个50几岁的男人,门静脉高压,并且胃底食管静脉曲张,第二天要做腹腔镜下的左半肝切除,术中出血的概率很高,所以血液必须要准备到位,师兄让我给他开备血,并且去找家属“互助献血”,而当我在家属面前提到“互助献血”时,家属的态度顿时恶劣起来:

“我们是有献血证的,我们不用互助献血!”

我当时还不太明白献血证和“互助献血”之间的不同,我只能生硬地对她说:“因为患者本来就有很大的出血风险,我们必须落实血液是否到位,不然明天的手术没法儿做,不然你先拿着单子和献血证到下面去问一问,如果血液确定有,那你就不用“互助献血”。”

家属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扭头回病房翻找献血证,去了血站。

我回到办公室,向师兄说了谈话的情况,并且询问我下一步要做些什么,师兄头也没回,只是看着明天的手术计划,说:

“献血证没用的,叫她去“互助献血”,不然手术没法做。”

我相信师兄完全是出于对他们一家负责才这样说的,为了降低手术风险,为了保证患者的生命安全,血只有拿到手上,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因为谁都不能保证他需要的血液会不会在明天手术之前,被哪个突发的严重烧伤或者重大创伤的倒霉蛋给调走!

血液科里的吵闹声还是不绝于耳,我的头又开始“嗡嗡”地疼。依稀我听到有家属给那个找不到血的女人说:“你有没有认识什么人?”

她一下呆在那,嘈杂的环境也突然在那一刻安静下来,她停了大概有五秒,然后慢慢红了眼眶,带着哭腔,着急地跺着脚:“我没有,我就是没有认识谁,我认识的就只有你们医生了。”

我能完全体会她红了眼眶的所有体验,先是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紧接着一股酸劲从下到上浸润了整个鼻腔,最后泪液盈满泪湖。处境或许不会一样,但是谁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呢?

周围人都愣了,我生怕她控制不住大声哭出来,赶忙拍了拍她:“阿姨你先别着急,我给你多打几张表,趁着还没下班,你再下去看看。”

周围的人回过神来,她也及时止住了泪:“好的好的,谢谢医生了。”

我帮她签好字,她拿着表急忙跑下楼,我甚至能从嘈杂的人声中听到她小跑步的脚步声。

事后我了解到,那几天整个G市A型血小板都没有几袋,原因是社会上的各种先进党员职工已经在之前组织过一次献血,而数量庞大的造血中坚力量--在校大学生也全都放假了,没有人在年前来献血,更何况是她需要的单采血小板。

肝胆外科的那个家属后来拿着血站的一张证明找到了我,告诉我血库有充足的血,她拿着证明雄赳赳气扬扬的样子,像极了抓住罪证的检察官,仿佛那张白纸是她大获全胜的证明,我听完只是笑了笑:“有就好,我去给主刀医生说一下,你先回去吧。”

而这个穿着紫色棉服,中年发福,双眉紧蹙,脸颊紫红的女人,我在第三天又遇见了她,她领着一个白发老人来到我的桌前:“医生啊,能不能帮我开几张互助献血的单子啊?”

我回头看到是她:“,你怎么又来了,你还没找到血小板吗?”

她今天穿着一件桃红色的马甲,扶着一个白发老人,脸上挂着笑:“找到了!找到了!我还多找到一袋,谢谢医生了。”

我疑惑:“那你还要开互助献血干嘛?”

他搀扶的老人却开口说:“是我要,是我要,我是12床的家属……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为她的子女来打印互助献血的申请单。这大概就是我不太喜欢血液科的原因之一吧。

 



记录一次怀疑人生的骨穿经历,昨天给一个19岁的小姑娘做骨穿,小姑娘一进处置室就开始抽泣,边哭边对我们说:

“等一会我会哭的,但是你们不要管我,继续做就行了。”

她这句话说得我云里雾里的,只是机械地回了声:“噢。”

等我开始准备东西,我就知道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了。我拆开一次性骨穿包,她已经哭得抖了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抽好麻药,刚刺破皮肤,小女孩“哇!!!”地一下就哭出来了,那个声音是真的可以用“哭声响彻整层楼”来形容,绕梁三日,回音不绝,都把我给哭懵了!于是赶紧给她打麻药,我边打边问:“你还疼吗?”她一边没事哭法一边中气很足地回我:“不疼!!!”

如果不是怕引起医患矛盾我是真的要问她:“不疼你哭这么大声是闹鬼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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