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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科幻青年之星作品展:《旧事如新》

2020-09-15 09:46:10


本专栏由中国科普作家协会授权转发

简介梗概

一场暴雪,一个陌生人,一起车祸,让诸事不顺的“我”有了一块能回溯时间的手表。“我”发现它可以让我把已经经历过的事情重新来过,从而得到任何想要的结果。“我”自认为洞悉了世界运行的轨道。一年后,一个女生的神秘失踪,让“我”发现了其他时间回溯者的存在;接着,一场针对时间回溯者的连环凶案开始了。“我”在绝望中不断回溯,以求逃过神秘连环杀手的追杀,却意外得知了一个关于手表的秘密。冥冥之中自有意志,我们以为用手表能掌控世界,其实我们的命运早已注定;黑暗中的恶魔,是早年种下的恶果。

科幻设定

时间旅行、平行宇宙。

人物介绍

吴风:“我”,一名大学生,有一块能任意回溯时间的手表。

老白:“我”的室友。

女生:“我”遇到的另一个有一块能任意回溯时间的手表的人。

凶手:身份不祥,不断地猎杀时间回溯者。


《旧事如新》正文节选

楔子

一个糟糕的决定,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那天午夜刚过,我站在第一教学楼楼顶的栏杆边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那时北风怒号,大雪纷飞。我探出身子往栏杆下看了一眼,下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底,宛若一个黑洞。恐高症让我感到一阵眼晕,于是我急忙缩回身子。我的腿已经不打战了——可能是因为它们已经因为惊吓过度而僵住了。

同样快要僵住不转的还有我的大脑。我不知道别人的大脑在生死存亡关头会怎样运转,但我的大脑的运转方式是——走神。

我试图回忆,自己是怎样落入这般田地的?

这大概要从一年前的早上,那场糟糕的期末考试说起。那是我那学期最后一场考试。

怪表

单调的秒针声充斥在鸦雀无声的教室里,一颗颗漆黑的脑袋像海浪一样不安地涌动着。同学们都在伏案读题、翻卷子、奋笔疾书,老师则在讲台上踱来踱去。

我握着黑色中性笔,在空气中画着圆。此刻的我心中满是沮丧。后面的题都已经做完了,可是前面20分的名词解释我却一个也想不起来。考试周挤满了考试,我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复习到所有的知识点呢?何况有的老师根本就不给范围?全书那么多名词,我只能决定去背那些看上去最重要的,结果一个都没考,这是我的错吗?话说回来,到底是谁发明了名词解释这种糟糕的题型?知识的意义的难道不是在于应用吗?

勤奋的秒针并不在意我的胡思乱想和推诿塞责,它拖着慵懒的时针,最终指向了10:00,继而走廊里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

这个铃声吓了很多人一跳,但并没有让他们停下。真正让人绝望的是老师终于发出了那个可怕的指令:“时间到了,交卷。”

起先,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果断站了起来冲到讲台前交卷;接着越来越多的同学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慢吞吞地走到讲台前交卷。

最后一个交卷的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我。我把笔装入笔袋,背着包站起来,慢吞吞地走上前,递上了卷子。

老师接过来,瞟了一眼我的试卷:“哟,名词解释都不记得了?”

我不言语,低着头径自走出教室。

教学楼外面天气阴沉,下着暴雪。路上有一些同学打着黑颜色的伞,在一片惨白中格外扎眼。我四下看了看没有车,便从马路的一侧走向另一侧。在紧密的风声中,我仿佛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吴风!”

我楞了一下,琢磨着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因为风雪声实在太大。我回过头,看见马路对面、我来的那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黑影,头上罩着兜帽。他身材干瘦,应该是个男的。我眯起眼睛,试图透过500度的眼镜片,还有上面沾的霜雪,看清黑影的长相。

黑影见我停下看他,似乎也楞了一下,那一瞬间我虽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觉得他有些恍惚了。我们就这么面对面僵了一秒,接着他出乎意料地突然发力,向我猛冲而来。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急忙向后退了一步,结果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不知道谁堆的丑八怪雪人脑袋上。

,兜帽下紧咬的牙关隐约可见——不知道是谁让他这样咬牙切齿,但愿不是我。不过我大概没有机会再搞清楚了,因为接下来……

砰!

斜刺里冲出一辆汽车,将黑影顶出老远。那辆汽车大概在雪地中也刹不住闸,继续往前开,又从黑影身上碾了过去。在刺耳的刹车声和一片惊呼声中,黑影身上的小物件散了一地,有一样东西高高飞起,然后“啪嗒”一声恰好落在我眼前。

我定睛一看,是一块手表。

其实一般人并不会第一时间把它看做一块手表,只不过“手表”是人类语言里能找到的最接近这个东西的一个概念。这个东西大体上是个金属环——这个金属环可以理解为“表带”。“表带”的金属材质很软,像水一样。金属环上由大至小排列着七个金属圆盘,都可以看作是表盘。我拿起这“手表”,仔细看了看它的材质,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我从雪地上爬起来,把表揣进衣兜。我看到车祸现场的人已经越聚越多,又想了想自己确实不认识刚才那人,于是便掉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午饭时间,关于车祸的信息便在社交网络上流传开了,受害者当场死亡。我大概知道了那个男生叫陈军,也是本校生。我看到了他的长相,身材干瘦,相貌平平。除此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他似乎也不太应该认得我。我们俩都是那种扔在人堆儿里没有人会在看第二眼的那种。噢,不过他好像比我人缘差一些,网上的人都说他不好相处,私心重、脾气差。至于他为什么会叫我的名字……也许我听错了?毕竟当时风大。这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便认为一定是这么回事,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吃饭了。

吃过午饭,我回到了自己上午刚考过试的教室上自习,还坐在考试时的座位上。教室里空无一人,窗外的雪已经停了,但天依旧阴沉沉的。其实我没什么好学的,毕竟已经没有考试了。我只是在看上午的考试自己不记得的那几个名词解释,还有那些自己不确定的内容。做学生的就是如此奇怪,明明考完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却偏偏要在走出考场后赶忙翻答案,如果答对了自然喜不自胜,如果打错了便捶胸顿足。我在刚考完试时气得不想对答案,但此刻心里又怂了,想估计一下到底能考多少分。估计到发疯处,我便想起上午捡到的奇怪手表来。我把它掏出来,放在手里摆弄。我一摸最大的表盘,上面竟然莹莹地现出数字来。

13。

那个小一点的表盘上也冒出一个数字。

30。

再小一点的表盘上,还有数字,这次这个数字再变动,就像……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我手腕上的电子表。就像在读秒。而且,13:30,这个怪手表的时间与我电子表的时间也大致对得上。

剩下三个表盘上都有数字,一个变得比一个快,最后一个表盘上数字的变动频率甚至无法用肉眼识别。真是一块奇怪的手表——谁闲着没事儿用得到那么精确的时间啊?

我的目光挪向第七个小表盘。这上面没有数字。我把拇指按上去,轻轻下压。“咔哒”一声,,随即又弹了上来。这是一个按钮。但好像按了它又没起什么作用。我“咔哒咔哒”反复按了几次,就对它失去了兴趣。

我继续摆弄这个手表,渐渐地掌握了调整它的窍门——把手指肚轻轻停在表盘上,就能让数字停止;左右滑动,就能改变数字。但我一开始还是没发现日期在哪里,后来才发现,只有手指肚停在小时的表盘上时,日期才会出现在代表小时的数字的上方。上下滑动,就能改变日期。

我闲来无事,开始调时间玩。鬼使神差地,我把时间调回了今天早上7:30。然后,像是想完成某种仪式一般,我挪开手指,去按了一下那个按钮。

我恍惚了一下,周围的一切似乎也跟着“呼”地转了一下。

我环顾四周,我还坐在教室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拿着那奇怪的手表。但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我的桌面不同了,那些书本笔袋的摆放……前排几个桌子似乎微微被挪动了几寸……然后我抬头看到了墙上的时钟。

7:30。

我困惑地盯着它看了一会,又看向自己的手表。

7:30。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极力向我证明一件事:我可能因为受考试打击太大,疯掉了。

就好像这还不够似的。过了几分钟,上午一起参加考试的同学们便一个接一个走进来坐好,就坐在他们上午坐过的位置上。不对——现在就是上午……

我有点晕,急忙问一个坐在我边上的大眼睛女生:“同学,打扰了,请问现在几点?”

那个面目和善的女生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小手表:“7:45。”她顿了顿,“还有15分钟就开考了。”她大概认为,我问时间的原因就是为了确定还有多久考试,而不是因为我疯了。

我送上一个感谢的笑容,马上跟着一个抱歉的笑容:“谢谢,那……是几号?”

那女生本已经要转过头去,这下又忙转回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可能现在她开始考虑我是不是疯了这个原因了。在她回答了我之后,不等我反应,老师已经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请大家把与考试有关的书籍收起来。”

同学们纷纷照做,仿佛他们是第一次参加这场考试。

老师把试卷发下去,走上讲台,抄起双手,看着台下的同学。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我拿到试卷,看到那无比熟悉的题目,像见了鬼。我没敢再多声张,把怪表揣进兜里,从笔袋中取出一根黑色中性笔,开始答题。

 

我走出教学楼,脸上的表情格外沉重。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而且是一件不可思议的好事,真是喜从天降。刚才的考试,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我经历过的方式重来了一遍,除非我出手干涉它。这意味着什么?我的人生拥有了第二次机会——甚至是第三次、第四次。我摸了摸衣兜里的手表——表还在,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

教学楼外面天气阴沉,下着暴雪。路上有一些同学打着黑颜色的伞,在一片惨白中格外扎眼。我四下看了看没有车,便从马路的一侧走向另一侧。

可是,这样做真的没有关系吗?我继续想道。天上不可能掉馅饼。我的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突然停住了,回头。

马路对面,只有匆匆赶路的行人,没有那个叫我名字的男生。

一辆汽车“呼”地从我面前驶过,正是早前闯下大祸的那辆。

我死死地盯住远去的汽车。这似乎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他应该又一次叫住我、又一次冲过来、又一次被车撞才对啊?难道说我无意中做了什么事改变了原定进程?还是说……这个表原来属于他,那么他不受这个轮回的约束?就像我前一次考得一塌糊涂,这一次却十有八九能拿满分一样?我摸了摸衣兜里的手表。毕竟,他总不能再给我送一次表吧?

我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会,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便急匆匆地向宿舍走去。

失踪


此后的一年中,我又发现了这块怪表的一些好功能——比如,这块表其实可以设定密码,戴在手上之后不输密码就拿不下来。大概设计这个功能是怕人来抢这个好东西吧。不过我一直把这块怪表揣在兜里,不敢戴在手腕上。我怕有人问这是什么的时候,我会张口结舌。

这块怪表我又用了几次——一开始是几次,但后来我忍不住越用越多。因为太方便了——只要把它回调,我就可以回溯到过去任意时点,不管是一分钟,一天,还是一月。已经发生过的不复存在,一切从头开始,而且与我经历过的一模一样。我能看透任何事件的发生轨迹,洞悉整个世界的运行规律。

说实在的,有时候我很享受这种世界绕着我转的感觉。对我来说,人生就像是一场游戏,可以随意调取存档。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后,追求完美变成了我的一种强迫症。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想。我就是希望我的每一天都是完美的一天。

冬去春来,日升日落,我在洒满树荫的路上渐行渐远。

只是,我再也没有回到过期末考试的那一天。这块怪表的前主人,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他是唯一不受我掌控的因素,我不想再回到我掌控不了的那一天中。

 

当大雪再次光临这片北国大地时,我已经不再担心期末考试了。我倒还没有完全放弃复习,但复习时异常轻松——反正如果我来不及都看完的话,也不用担心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

那天上午,我考完了最后一场期末考试,吃完午饭,回到宿舍,把书包往床上一甩,一身轻松。

当我的手表快要指向半夜12点时,我和室友老白正在宿舍里背对背上网,静静地等夜宵外卖。

“啧,有点意思。”老白忽然在我后面说道。

“什么有意思?”我头也不回地问。

“有个女生,一眨眼的功夫,在宿舍里失踪了。”

“失踪?”我从自己的电脑上移开目光。要说失踪,我们学校每年都有那么几起,也不少见。虽说如此,但失踪也是很大的事情。只不过,比起别的学校每年那几个指标,我们学校的失踪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嗯。今天早上8点,她的室友到宿舍外接电话,她一个人在宿舍。室友关上宿舍门,在门口接通电话,发现是打错的;再进宿舍时,她人就不见了。当时室友被吓坏了。”

这时我才来了兴致。“你说什么?也就是说在这期间,她室友没看见她从屋里走出来?”

“没看见。”

“分神了吧?”

“花了几秒接了一个打错的电话,能分什么神?”

“不会是翻窗户了吧?”

“她们住12楼,没阳台。”

“藏在屋里了?”

“一个二十平米见方的四人间,藏哪儿去?”

“有试图联系她吗?”

“没带手机。”

“一起密室失踪案?”我来了兴致,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老白身边。“这人谁啊,这么牛掰。”

“人力资源系的,叫闵一鸣,是她们系的综合排名第一——哎,长得也不错。”

我凑到他的电脑前,看着学校论坛上已经被顶到热门第一的寻人启事。寻人启事里写着她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已经失踪了十几个小时了,,所以拜托大家帮忙找找。然后文章下面是一堆评论,说什么的都有。

老白把页面滑回顶部,我看到了之前没看到的内容:一张照片。这是一张单人照,照片里的女孩穿着淡蓝色薄外套,正在一片花花草草间往前走——看样子在旅游——边走边回头。这张应该是后面的人叫住她后抓拍的,因为她的发丝还因为转头的力量而摆动。她长得不错:一双发亮的眼睛、挺拔的鼻梁,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算不上美女,但一看就知道很聪明,而且十分自信。

我正要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突然死死地盯在了照片的左下角,她的左手腕上。

是一块“手表”。是的,与我的一模一样。

“喂,看入迷啦?”老白伸出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嗯?”我回过神来。“唔,没事。”

我回到座位上,陷入沉思:我在网上到处都没有搜到过这只表,可她的手表和我一样。难道说我这块手表不是唯一的?

我又站起身,走到窗边,眉头紧皱,心思凝重。如果我们都能回溯到过去,那么对彼此有什么影响呢?当我使用我的手表回溯时,她会不会发现她也突然被回溯了?

我的本能让我很想弄明白这个问题,不然我会寝食难安。而且这个女生的失踪太过诡异,难说跟手表没有关系——我怎么保证这件事情以后不发生在我身上呢?

我把手揣进衣兜,摸到了待在衣兜里的手表。显然,我还有机会去问问明白。

老白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说她怎么这么面熟啊,昨天半夜我见过她。”

我一扭头,看见他还在盯着闵一鸣的照片看,几乎气笑了:“你还没看够呐?那么好看呀?”

接着,我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说什么?你见到她了?几点?在哪?”

老白未料我反应如此之大,不由一愣:“啊?昨天半夜——不对,已经是今天的事了。大概……凌晨12:20?就在第一教学楼,1237自习室。我把她水杯碰掉地上了,摔得那叫一个碎。”

我听完,急匆匆走出屋子,没有理会老白在我背后大声问:“哎,干嘛去?”

在宿舍走廊里,我把时间调回00:00。因为这个时间我会在宿舍复习考试,而从宿舍到1237自习室要花十几分钟。如果保险点,我可以再多回调一些时间——但我实在是有点不喜欢重复已经干过的事,很累人的。

一切准备就绪,我打算亲自去找那个闵一鸣,一探究竟。

 

我大约花了20分钟走到了1237自习室,路上北风怒号,月亮很亮。当我走到自习室的门口时,正好看见老白收拾书包,他前面不远处则有一个在看书的女生——正是闵一鸣。她面前工整地放着纸、笔袋、水杯,这个水杯大概就是被老白打碎的那个。除了他们两人,教室里再无其他人。老白背上书包,经过了看书的闵一鸣,走了出来,正撞见我。他微微惊讶地问:“吴风?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宿舍复习吗?”

“来这复习效率更高嘛。”我随口搪塞道。

“那好吧,我先走了!”

“嗯,晚点见”

道了别,我要进自习室,可突然感觉不对。

 

“我把她水杯碰掉地上了,摔得那叫一个碎……”

 

这个突然出现的回忆让我隐隐感到不安。我定在门口思索:奇怪,杯子怎么没碎?按理来说,除非我干涉,否则不会与上一次不同啊?

自打这块表的前主人,在我回溯前出现了一次,之后再没出现以后,我就格外关注这种回溯前后事情不一致的现象。如果你像我一样经常用这块表,不断地重新经历自己已经经历过的事情时,你就会变得对这类现象格外敏感——比如一张上次还不在这里的桌子,一面上次还没有污渍的墙,一幅上次没有被风吹起的窗帘,这些统统逃不过你的法眼。因为这些现象的出现都预示着有什么力量,挑战了你那对事件发生轨迹的至高无上的掌控力。我将这类现象称为“旧事如新”。这个词是法语“Jamais vu”的意译,指对早已熟知的事物产生初次接触的陌生感。它与“似曾相识”(déjà vu)的意思正好相反。我对自己能想到这个词颇为自得。到目前为止,我所遭遇的“旧事如新”都被证明是子虚乌有——要么是我看花了眼,要么是我记错了。

我晃了晃脑袋,看着闵一鸣。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的现象一定也有一个解释。是老白记错了?这不太可能……我的强迫症犯了。如果想不清楚这个问题,我会寝食难安。就在我抓耳挠腮时,闵一鸣先抬头看见了我。但她看完我这一眼,没什么反应,又埋头下去看书了。

我这个人有点轻微的社交恐惧症,不过我的好奇心还是督促我径直走过去,从衣兜中掏出手表,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闵一鸣先是微微诧异地看向我的手表,接着她的眼睛瞪大了,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

“认出来了?”我问。

闵一鸣冷静地点点头:“没错。我没想到还会有第二个人。”

我坐到她前面的椅子上,侧过身去看着她:“既然互相认识了,我就直说了。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你知道自己会在今天早上8:00在宿舍里失踪吗?”

闵一鸣惊讶地问道:“我?失踪?”

我点点头:“你知道我是回溯回来的。对我来说,你已经失踪过了。”

“我是在什么情况下失踪的?”

我把老白给我描述的过程给她描述了一遍。

闵一鸣困惑地摇摇头:“实在是抱歉,我对你说的这些一无所知。我和你一样想不明白我如何能在一个二十平米的密室里人间蒸发。”

“会不会和你的手表有关?”我问,“又或者……你今天早上8:00打算去做什么事吗?”

闵一鸣继续摇头。“我已经在这一天待了快一年了,经历过无数次早上8:00,每次我都会做不同的事,我已经不记得我在早上8:00都干过什么了。”

“一年?”我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吗?”

闵一鸣耸耸肩。“我有我的理由。”她看了看我的手表,又看着我,问:“你有没有那种感觉?你希望能掌控一切;如果有一点事情不遂心愿,就很想重头来过。”

我看着她探询的眼睛,沉默了。我也想过。我想。我也做过。

“但我没想到有人能为了这样的一天重复过365次。”我说。

“我说了,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闵一鸣说。

接下来,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了,因为没什么好再说的了。我自知无趣,于是便站起来跟闵一鸣道了别,不情不愿地向门口走去,感叹自己白白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来追寻一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我回到宿舍时,老白已经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地放下书包、洗漱,然后脱了衣服上了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突然明白那个杯子为什么没有打碎了——这不是闵一鸣第一次过这一天,她这次不想打碎自己的杯子,把它往里放了!因为每次回溯之后,我都可以做出与上一次不同的选择,那么她肯定也可以。嗯,一定是这样。如此说来,在一个时间回溯者看来,其他时间回溯者做出的选择改变也是“旧事如新”。嗯,这真的是很有意思。

然而此时此刻,我的直觉告诉我,除了那个应该打碎却没有打碎的杯子,还有什么东西不对头。是什么呢?其实从我的角度来看,确实没什么了。等等……也许我不应该从我的角度看问题……

我应该从她的角度看。

黑暗中,我瞪大了自己的瞳孔。没错,我想到了。我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时,她并不知道我是一个时间回溯者。如果她像她所说的那样,也和我一样非常在意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事实上,她好像比我还在意这种感觉),那她的表现绝对不该那样平静。我的到来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个绝对的意外,一件她无法掌控的事情发生了,她应该大惊失色。没想到,她看完我这一眼,又埋头下去看书了。

这一下我真是有点理解不了了。

但怎么想都没有结果。于是我决定,不再去细究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赶快睡觉。

毕竟,上午还有一场我已经考过的试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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