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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让我想起了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

2021-09-01 06:11:58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今天的僵尸电影有点恐怖,胆小的童鞋可以去看另一部我个人非常喜欢的华语电影,电影剧本扎实,既有一定的现实关怀又不一味地愤世嫉俗,饱含丰富细腻的情感,真的很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看到。传送门:这部“渣男”电影,或许是今年最动人的华语片


我们怀念一个时代,其实总是绕不过对开创这个时代做出了突出贡献的具体的鲜活的生命。比如提到港片黄金年代,大家脑海里应该都会马上浮现出一连串的名字:

 

许氏三兄弟,成龙,周星驰,张国荣,王晶,周润发,王家卫等等,当然还少不了林正英。


                                               

或许很多人都还记得这位有些古板又有些可爱的“道长”,记得他所开创的僵尸片的绚烂时代。而今年,不仅是香港回归祖国的20周年,也恰好是英叔去世20周年。

 

于是,打着纪念的名号,一部名为《救僵清道夫》的电影被制作出来,但质量实在不敢恭维。


说到纪念与缅怀,我觉得还有另一部电影更有诚意,尤其是在今天这个日子——《僵尸》。


 

其实从主演阵容与故事设定上就能看出本片的怀旧意图:像惠英红、陈友、吴耀汉、楼南光、钟发、卢海鹏这些演员,此前大都参演过香港僵尸片。


陈友与林正英

 

而曾凭借《僵尸先生》走红的钱小豪,这次甚至实名出镜,饰演了一个过气的僵尸片演员。

 

这种虚构与现实耦合勾连的方式,无疑大大增加了观众的代入感。更不必说,导演还在片中不断地对旧事旧物进行强调——电影开场就是《僵尸先生》的插曲。

 

接下来正片开始,展现的是钱小豪搬进一个破旧公寓的场景,不过奇怪的是,他随身携带的行李中没什么生活用品,反而是拍僵尸片、武打片时穿的那种戏服。


 

以及几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右侧的林正英、许冠英都已离世

 

戏服象征着香港电影曾经的荣光,照片成为过去与现在唯一可靠而又虚妄的勾连。那群参加合影的人此时阴阳两隔,属于荣光的黄金时代也早已一去不返。

 

而通过钱小豪接下来的举动我们才知道,心灰意冷的他搬到这栋公寓就不是来生活的,而是来的——或许是因为放不下对过去的执念,也或许跟他的妻子儿子不幸死亡有关。


注意脖子上的绳索

 

而作为主角的他当然并没有那么容易领便当——当绳索嵌进皮肉,钱小豪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不断有幻觉闪现。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出现一只女鬼,上了他的身。


 

随后道士阿友及时赶到,斩断绳索,驱走女鬼。


淡出电影圈20多年的陈友一连串动作戏干净利落,风采不减

 

于是没死成的钱小豪便在公寓里住了下来。

 

而这种以一栋公寓为主要场景的电影,一般都涉及到对于人物群像的刻画。本片也是如此,故事中出现了数量繁多的各种人物鬼怪:

 

钱小豪住的那间屋子,最开始属于阿凤一家。


阿凤由惠英红饰演

 

阿凤的老公生前是一个人面兽心的老师,某天补课的时候试图在家中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妹俩奋起反抗杀了她老公,但代价是一个重伤身亡,另一个也随之。

 

回家后看到这一幕的阿凤赶紧带儿子搬了出来,但因为放不下,便一直住在楼中的电表房里。


阿凤看到三人惨死家中

 

而双胞胎姐妹充满怨念的鬼魂,则始终盘踞在阿凤的旧宅,也就是钱小豪的新家。


 

根据电影的设定,这对女鬼行踪飘忽不定,倒也不经常出来害人。不过尽管如此,这里的居民们还是对她们颇为忌惮。钱小豪住进去没多久,就有一个好心的大妈暗示他快点搬走。



这个好心的大妈被大家称作梅姨,她和老公冬叔同样是这栋公寓里的住户。夫妻俩相濡以沫几十年,久经岁月洗礼,感情非常的深厚。

 

梅姨闲下来的时候喜欢帮街坊四邻改改衣服,而热爱吐槽的冬叔就老老实实地做她的模特。


 

本来老两口的晚年生活安稳静好,却不料某天冬叔意外滑倒,摔死在楼梯间。而因为眷恋太深,梅姨此后一直不肯接受冬叔已死的事实。

 

于是为了让老伴儿还魂,她找到楼里另一位道士九叔帮忙作法。


 

九叔也爽快的答应了,并为梅姨设计出一套完整的还魂计划。包括用香杉木安置尸体,每天喂乌鸦血,在胸口放八卦采集阴气。而为了防止意外——还特地在冬叔的脸上挂上了辟邪镇尸的面罩。


 

除了帮冬叔还魂,九叔随后又设计引出钱小豪家里的那两只女鬼,并联手友叔把她们封进了柜子里。


 

剧情发展到这,凶狠的女鬼被捉住,冬叔尸体似乎也尽在掌控之中,即将还魂,但片中人物真的就此了却心愿、高枕无忧么?

 

并非如此。

 

因为冬叔久久没有“复活”的迹象,越来越着急的梅姨选择采取更为极端的手段——摘下尸体上的面罩,并把阿凤的儿子“喂给”它。


 

就这样,嗜血僵尸成功苏醒,而后便开始在公寓内大开杀戒。

 

九叔就是遭到啃咬的受害者之一。


 

而直到这时,奄奄一息的他才终于向另一位道士,也就是开场时救了钱小豪的友叔坦白了自己的计划。

 

原来九叔很早就被查出患有肺癌,早就命数已尽,长期以来只是靠着“借阴取阳”续命。双胞胎姐妹的鬼魂正是“极阴之物”,而为了控制她们,必须要有一个人那么大的容器。


 

所以其实冬叔在楼梯间意外摔倒之后并没有立刻死掉,而是九叔又补了刀,目的就是要把他做成双胞胎的容器,并借此续命。



只是九叔没有想到,梅姨会取下压住尸体的面罩,还把阿凤的儿子喂给尸体。而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阿凤会在寻找儿子的时候意外打开封住双胞胎鬼魂的柜子。


 

就这样,“有魂无魄”的女鬼与“有魄无魂”的僵尸,两种危险生物一下全被放了出来。

 

而当他们相互融合——女鬼进入僵尸尸体后,甚至变得更加邪恶强大。


 

于是一场人类与“尸鬼”的生死大战在所难免。


 

经过一系列惊心动魄的花式打斗后,最终“尸鬼”被干掉,钱小豪战死,友叔受了重伤。

 

而梅姨也在看到冬叔彻底化为灰烬后,选择了随他而去。


有点血腥,就不给你们放动图了

 

不过这还不是电影的最终结局,镜头一转,仿佛又回到了电影开头的场景——钱小豪拿着行李刚来到公寓,看到梅姨友叔等人,但大家的状态和之前故事中的完全不同:

 

友叔成了喜欢抠脚的服务生;


 

阿凤和儿子过着正常的家庭生活;


 

冬叔早就过世了,而梅姨也早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随后钱小豪走进房间,,死亡——没有僵尸鬼怪,也没有任何波澜。


 

而影片开场时暗示的他已经死去的儿子也在最后出现了,活得好好的,九叔则变成了太平间里的验尸官。


 

关于这个结局,其实还是存在着一定的争议的。

 

有人说,通过之前大战僵尸的经历,钱小豪实现了逆天改命,以自己的死换回了老婆孩子的生,但支撑这种说法的论据太少,也与电影的整体气质相悖。

 

所以我还是更倾向于一种可能——电影主体大战僵尸的故事都是来自于钱小豪的脑补。

 

也就是说,因为执念,他始终希望自己仍活在那个有道士有僵尸的世界里;希望自己还生活在那个儿子未与自己疏远,香港电影还未衰落的世界里。


 

于是在濒死之际,他用客观事物的映射创造出一个梦境,在脑海中自导自演了一场僵尸大戏,并通过一种极为悲壮的方式,重新定义了自己的死亡。

 

这个设定有点《生死停留》的感觉。

 

尽管这样说也有一点小问题,或者说如果这样认为的话,电影会有点小瑕疵,那就是钱小豪死后才遇到的验尸官为什么能提前被濒死的他纳入梦境?但总的来看,还是这种说法跟剧情、跟电影的气质更贴合。



因为那个被虚构出来的故事,几乎就是将死的钱小豪内心状态最直观的反应。而这种状态用我刚才提到的一个词就可概括——执念。

 

故事中几乎所有的角色都被执念所困——阿凤,舍不得曾经无比美好的家庭生活;


 

梅姨,放不下相知多年的老伴儿;


 

九叔,放不下“生”;


 

友叔,舍不得放弃传了多代的道士身份。


 

所以某种程度上说,《僵尸》是一部讲述执念并由执念驱动的电影。

 

怀有执念的钱小豪编造出故事,故事中各色人等的执念又衍生出无法挽回的悲剧结局。


 

其实这种处理方式在东亚恐怖片中并不少见,而《僵尸》特别的一点就在于——它通过打破现实与虚构界限的方式,不动声色地唤起了观众的情怀。

 

说白了,如果让钱小豪演另一个虚构的角色而不是演他自己,那么影片的情感浓度绝对会大打折扣。


 

而正是因为他演自己,观众对香港僵尸片的那种感情便会掺杂进来。

 

那么让我们唏嘘的就不仅是一位过气演员的人生悲剧,而是僵尸片甚至说香港电影的式微。

 

你会发现整部影片的氛围始终是阴冷绝望、死气沉沉的,这与僵尸片当下的状态不谋而合,所以用个比喻的话,我更愿意把本片形容为一曲献给过去的哀歌。


 

可以看出导演麦浚龙对香港电影的黄金年代以及那个年代的僵尸片也是怀有执念的。

 

电影场景的建构完全架空,信息时代的印迹几乎没有。取而代之的则都是一些非常具有年代感的物件,比如梅姨的缝纫机与友叔的刮脸工具。



而除了在布景方面营造出怀旧的时代氛围,片中还埋藏了非常多的致敬梗。

 

比如我前面提到的泛黄旧照片与旧戏服,糯米、墨斗、桃木剑等经典道具的出现;还有屏住呼吸躲僵尸的设定以及名副其实的“僵尸跳”。


 

不过影片并没有停留在对经典的复刻与致敬层面,而是为僵尸片开拓出一些新的可能。

 

从气质上来说,《僵尸》几乎对此前兼具欢脱与惊悚的“港僵”做出了彻底性的颠覆。

 

从美学风格上来说,它则更像是“港僵”与日系、美系恐怖片的融合。


 

所以本片始于怀旧,但怀旧却并不是它唯一的看点。

 

它缅怀了一去不返的港影黄金时代,也展现出一种根植于僵尸片的更为现实深沉的悲情——这个世界上没有僵尸,只有随时光流逝而逐渐消失的人;电影中有战胜僵尸的英雄道长,现实中最终所有人都会在死亡面前败下阵来。

 

电影《僵尸》最后也再次表达了对逝者的致意——音容宛在:林正英 许冠英。


 

而今这些人已经不在了,现在的青少年可能也再看不上那个时候的僵尸片了。

 

但那又怎样呢?它至少存在过,辉煌过,为我们带来过无尽的快乐;甚至说,到如今已经内化为香港文化乃至华语文化的一部分。

 

从这个角度看,时光或许可以带走辉煌——但抹不平它在一代人身上留下的印迹,更无力阻挡我们对创下辉煌的生命的缅怀与眷恋。

 

致敬香港电影黄金时代,致敬英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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