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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父亲

2021-04-10 11:21:14



    □ 潘文娟

    父亲说1978年的冬天广西很冷,他高中毕业后出于好奇心走进武鸣县组织部的大门,用他现在的话讲是稀里糊涂地当了铁道兵。

    12月的一个清晨,一列黑皮火车,与其叫火车还不如叫闷罐车,就是那种只有在老电影里能见到,现在用于拉货的黑皮火车,载着这帮小伙子们出发了。他说,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离开生活了18年的山村。那是他第一次坐火车,这样的经历可真不舒坦,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车里20几个人,没有座位,没有桌子,只有刚刚发下来的被褥可以当作靠垫。

    在火车上他见到了人生中第一个面包,那时候他不知道那个方方鼓鼓的东西是“面包”,根本不舍得吃,只有特别饿的时候拿出来啃几口,第一次知道还有比米糕更香甜的零食。每次讲到停站派饭的经历,他都会笑很久。他说,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经验,只知道自己打饭自己吃,最后不是没了饭就是吃不上菜。那个年龄段的小伙子,抢起饭来可想而知,后来他们也学“聪明”了,分工合作,几个人负责打饭,几个人负责打菜,这样一来,大家都吃得饱饱的,他们第一次尝到了团队合作的快乐。

    经过几天的颠簸,他们抵达北京,接受训练、不断学习,充实的部队生活让他满足和快乐。再到高碑店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他负责弹药库的管理。他向我炫耀自己管理很多枪支和子弹。他喜欢夜晚执勤时背着,感觉特别神气。原来他也曾这样年轻过。

    后来,一个闷罐车拉来的兄弟们成了老铁,他们每周都要聚一聚。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他们用发的小米和村里的老大爷换鸡蛋,用自制的丝网去抓麻雀,一下午几十只麻雀就成了他们的下酒菜,那段时间紧张而安逸。

    1984年1月,铁道兵们含泪照了最后一张穿着军装的合影,那张照片他一直珍藏着,一遍遍地回忆战友的名字,再用笔工工整整地写在照片背面。他们从铁道兵变成了铁建人,不改的却是军魂。后来他总是出差,院子里的伯伯叔叔们也都不像曾经那样经常见面了。他每次出差都会给我带礼物,有天津的年画、山东的风筝、江苏的泥人、广州的电子手表……可我却没有了他的陪伴。小时候我问姥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而回答总是一句:“等铁路修完了就回来了。”我问父亲:“为什么要去修铁路呢?”那时候他的回答我并不是很懂,他说:“为了人们可以像我们一样,很快就能到天安门看升国旗,也为了我们可以不用坐很久的火车就可以回广西。”

    去年,父亲坐高铁回老家,用时13个小时。回来告诉我说,他的记忆回到了40年前。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40年过去了,晃晃荡荡的闷罐车只是记忆深处的青春芳华,而如今他骄傲地和我说回广西也可以一天到家。这样的速度是曾经的懵懂少年从未预料到的,他那种莫名的自豪感,感染了我。

    闲暇之余,我经常反思,铁道兵精神始终贯穿在我们的生活中,成为一种习惯,这也是我们两代人身上流淌着的血液和军魂。作为新一代铁道兵战士,我是幸运的,这幸运来源于父辈们对铁道兵精神的传承,他总是身体力行地诠释着“铁兵精神”,让我敬畏,总能让我感受到一种无形力量的指引。在人生的答卷上,我必须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还要走得铿锵有力。

    在我们生活的铁兵大院里,有“小铁兵幼儿园”、有水泥杆子上装着的大广播喇叭,每天清晨定时叫我们起床,那声音就像在身体里扎了根一样,一旦听见,就有种朦胧的美感在心底荡漾开来。

    作者单位:中国铁建电气化局科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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