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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偷走梦境的人

2022-05-23 12:32:07



被偷走梦境的人



那个偷走我梦境的人也同时偷走了我的睡眠。我已经连续六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六十个小时,两天半,一个盹也没有打。眼球补满血丝,像是大理石上的红色纹理。躺在床上我将手臂伸向天花板,它像一块独立于我的身体的部分立着,在它瘫软吹倒时产生一种陌生的失重感。三个小时前我喝了咖啡,现在依然有几滴残留在杯底和杯勺中,散发出香味。可是显然咖啡已经无法再抵抗我的困倦,我想到夸张漫画,画家会往我的眼皮之间画根竖立的细绳。我不确定我耳边的嗡嗡声是否是由于精神恍惚引起的,但我确实处于恍惚状态了,标志性的,我的思绪开始飘散,联想像海潮一样涌来,我床头柜上的机械表,它内部复杂的结构看上去有种独特而精致的美感,那么赏心悦目,它的横切面像一个迷宫,我将行走在其中......如果再不停止,我就会不可遏制地进入睡眠!我使劲地晃了晃脑袋,然后面目狰狞地再次睁大眼睛,即便它们都已经疲惫不堪,可是我必须保持清醒。


他出现在一个礼拜前某个夜晚我的梦境中,在一个将要变成废墟的城市,苍穹发出古怪的声响,我记得这种声音,小时候作为玩具的磁铁——打磨成两个银亮的椭圆,当把它们撞击在一起时会发出特有的“滋滋”声,这种声音如此庞大地在整个城市上空回荡,震耳欲聋的噪音,大概作为某种毁灭的诅咒之声。我知道他就在坐在楼顶上,双手作为支撑上身的必要物理性构造般拄着地面,手掌如机翼一般展开。他每晚都会坐在那里,忧郁地向地面眺望。这作为某个坚固的影像曾经闪入我的记忆,似乎是专属于他的形象。是的,我们似曾相识,或许我们的确在很早之前就认识。我像一个不那样容易害羞的人来到他身边,自然地和他搭话......我无法更详细地描写我们之间交谈了什么,一方面我不记得了,清醒之后梦境会有一部分流失,我们的对话内容很不幸地属于这一部分,另一方面我不在乎那些,那些画面就像有些湿润的眼睛所看到的,泛成一片的光模糊了线条,抽象的人影漂浮在背景中,空气中透出他的温柔和微笑,话语或许在这里自行分解了。我唯一的朋友,在梦中邂逅的,我不想苏醒。

或许是某种神秘的力量,我竟在接下来的四天夜里都梦见了他,我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尽管依然只是每晚一起在楼顶上一起眺望地面,我们认为这样可以去思考一些更真实的,关于自身的事情,感受那些美妙的闪烁着的繁星,以及那种城市废墟之外的毁灭。

最后见到他的夜晚,我和他分别后独自走进一个广阔的报告厅,在成排的座椅尽头有个人影站在一小块光亮中,那从天窗里落下的月光中。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他身边,在离他几米处停住了,他看向我。无法辨认颜色的大衣,这是一个只有人形的人,我甚至怀疑大衣之下没有任何实体。窒息般,我呆滞地看着他拿走了放在桌上一个类似放映机旁的胶片,接着像某种恐吓似的来到我身边,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浑浊又浑厚的声音,“我拿走了你的梦。”之后在我眼前晃了晃他的布袋,它看上去饱满地发鼓。

我没有进行任何反抗,如同面对某种宿命。那个家伙的举动是如此不容置疑,在我的控制之外。在被诧异和恐惧侵袭的一分钟之后,我才猛然缓过劲,跑向放映机。在那张桌子上摆着我和他的相片,它们一张张按次序排放,而那个人拿走了中间的几张,剩余最后一张。梦境中的暗示,也或许是我的直觉——他拿走了将要发生的,留下结局和过往。我的下一个梦,就是结局,我所瞥见的,他的,新闻报道中的事件,他自身的死亡的事实。我唯一的朋友就将死去,在我下一次进入梦境时。


我再次来到洗手间往自己脸上粗鲁地抹上一把水,之后坐在书桌前开启了台灯。一只飞虫恼人地在灯泡旁窜动,钻入灯罩中。空气是没有气味的,也没有任何味道。在一片死寂中,我的意识开始涣散,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即将进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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